“因爲……”小空躊躇了一下，“符塵哥哥對我們很好，如果可以，我想幫幫他。”
“……”渡鴉看着小空，不由得嘆了口氣。
“去吧，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他現在的狀態，可能和平時不一樣哦。”
“嗯。”小空點了點頭，隨後就帶着馬克兔出發了。
——我是分界線——
海邊。
符塵拿着樹枝，在沙灘上繪畫起來。
至於畫的內容，很多。
有符華，有太虛山，有師兄師姐，有聖芙蕾雅的大家。
悲傷懷秋本來不是符塵的性子，但是上次在天穹市，和芽衣的那一場對戰，卻讓他陷入了自責的深淵。
他不遲鈍，知道芽衣喜歡甚至是愛着他，因爲是他把芽衣從那個深淵裏拉出來的。
而符塵自己對芽衣也抱有一點好感，如果不是自己有了符華，可能自己早就接受了芽衣的感情。
可是現在，他卻親手將芽衣推回了那個深淵。
看着自己的右手，符塵的眼神又沒落了幾分。
當時他就是用這隻手，狠狠地給了芽衣一拳。
符塵發泄似的給了自己身旁的礁石一拳，礁石被符塵這一拳打的碎裂開來，可符塵的手卻只是輕微的擦傷而已。
他還有對抗凱文的膽量，可卻失去了面對曾經夥伴的勇氣。
符塵在這一瞬間無比地討厭自己。
他討厭現在這個爲了所謂的保護，卻去傷害自己最親密的人的自己。
“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符塵的喉嚨中爆發出了一陣吶喊，彷彿想要將自己的所有不快，所有情緒全部釋放出來。
他跪在地上，拳頭一遍又一遍砸着地面，想要將自己的情感從這裏傳到地殼之下然後封存起來。
眼淚不爭氣地從眼角滑落，滴落進了土壤，浸透了地面。
小空站不遠處的樹後，想要上去幫幫安慰符塵，可是卻被拉住了。
拉住她的人，是渡鴉。
“噓。”渡鴉將一根手指放在脣前，示意小空安靜，“就讓他自己呆一會吧。”
隨後，渡鴉帶着小空回了別墅。
在廚房，渡鴉和小空獨處着聊起了天，而其他的孩子則是去了休閒室一起看電影。
“老師，爲什麼符塵哥哥會變成那樣呢？”小空手裏拿着冰可樂，對渡鴉問出了這個問題，“而且，爲什麼不讓我去安慰符塵哥哥呢？”
她因爲失憶過，所以對人情事故並不清楚，自然不知道符塵崩潰的原因何在。
“小空。”渡鴉久違地拿了一杯雞尾酒坐在小空的對面，兩人隔着吧檯交談起來：
“你符塵哥哥他，經歷過很多你們難以理解或者想象的事情，這些事情讓他十分痛苦，以至於變成現在的樣子。”
小空回憶了一下，當時的符塵的確看起來很痛苦，看的小空很心疼。
“可是，爲什麼老師不讓我去安慰符塵哥哥呢？”小空很在意這件事，“明明大家哭的時候都需要安慰的。”
“這個啊……”渡鴉的神色有些無奈，“因爲你符塵哥哥他不想讓你們看見他現在的樣子啊。”
“可是……我覺得現在的符塵哥哥，大家也不會討厭啊！倒不如說，和我們一樣會哭，會傷心的符塵哥哥讓我們感覺更親近了。”
“可是符塵他不這麼想啊。”渡鴉摸了摸小空的頭，“他也是成年人了，而且年紀還不小，作爲成人，他要給你們這些孩子安心的環境，因爲無論發生什麼，我和符塵都是你們的老師和哥哥，而帶着這個身份的我們，也必須要承擔起責任，把那些會讓你們不安，難過的外在要素排除或者阻隔。”
“而小空，你是孩子們當中年紀最大的，你有一天也會成爲他們的姐姐，也需要和我們一樣，用成年人的方式方法去保護他們，這是每個人成長必經的事情。”
“我……知道了……”小空任憑渡鴉的手在自己的頭上撫摸，對渡鴉的話有些似懂非懂。
“好啦，去看電影吧。”渡鴉笑了笑，隨後拍拍小空的頭。
“嗯。”小空點點頭，從吧檯的高凳子上跳下來，和馬克兔一起上樓看電影了。
小空離開後，符塵也帶着紅紅的眼圈回到了廚房。
“哭完了？”渡鴉抿了口雞尾酒。
“也許吧。”符塵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真沒想到你會這麼和小空說。”
“這種事情不是一句『你長大後就明白了』就能應付過去的。”渡鴉笑了笑，“孩子的成長也需要不斷的引導，他們需要我們去把這些道理告訴他，而不是所謂的順其自然，讓他們自己理解。”
“成年人的世界，對於孩子來說，還是太乾澀難懂了。”渡鴉搖搖頭，隨後拿起一個藍色的雞尾酒，“諾，你的，這是瑪格麗特，你上次喝的那是個什麼玩意，我都看不下去了。”
“你不怕我喝醉再發酒瘋？”符塵坐到凳子上，他的酒量一直不怎麼樣。
“這簡單。”渡鴉拿出幾瓶酒——正是瑪格麗特的原料，“如果你發酒瘋，就讓你再喝幾杯，一直到你醉的沒力氣發酒瘋爲止。”
“……我還以爲你會乾脆點直接把我打暈。”
“算了吧，讓孩子們看見就不好了。”
“好吧……”符塵搖了搖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渡鴉給他調的瑪格麗特，清涼的口感在嘴中蔓延開來，哪怕是不怎麼喝酒的符塵也不由得讚賞幾句。
“怎麼樣，反正酒都喝了，要不聊會天怎麼樣？”符塵突然這麼提議道，“我有故事，你有酒，這不剛好嘛。”
“……你怕不是已經醉了。”渡鴉看着符塵已經紅到耳根的臉，開始懷疑自己伏特加是不是放多了。
“我可沒醉。”符塵的臉色沒什麼信服力，“只是肚子裏的話，不吐不快，我怕再這麼憋下去，我遲早得出事。”
“那你講吧。”渡鴉從口袋裏拿出一盒女士香菸，叼在嘴上準備抽，可是剛點上，卻又被符塵拿走抽了起來。
“看來是真醉了……”渡鴉知道符塵向來不抽菸，不過她也懶得和喝醉的人計較什麼，又拿了一支菸，做一個敬職的傾聽者。
而符塵，則是點起了煙，說起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