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一直以來在京城圈子裏都是出了名的花心，但是遇到我母親，就好像收了心一樣。”
說到這裏，文朗冷笑一聲，繼續說道：
“但這只不過是文家對外的說法，實際上，我母親只是他一夜風流的對象。但他沒想到，我外公正好是爺爺當年的同窗，關係極好，是過命的交情，一直以來都有聯繫，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外公得知自己女兒被欺負了，直接殺上了京城，按着爺爺的頭，讓他兒子娶了自己女兒。”
“當初這段婚姻幾乎震驚了整個京城，因爲那時候的文家其實是在鋼絲上起舞，一着不慎滿盤皆輸。那時候爺爺迫切需要一個鎮得住場面，能穩定局面的兒媳婦，他其實也早就已經給父親選好了聯姻的對象，就是何家的小女兒，何文月……也是後來文家的女主人，不知道現在還活着沒有。”
“至於外公是怎麼說服爺爺的，沒人知道，除了父親和爺爺，就連我母親都不知道。”
“先前也說了，父親不是能安定下來的人，剛剛結婚不過四五個月，他就暴露出了風流的本性。再加上那時候母親懷了第一胎，也就是文晴的母親，我的姐姐，他也有了充分的理由四處沾花惹草。”
“和何家的聯姻夭折了，爺爺又找了其他的渠道和何家合作起來，局面再次穩定下來，但是何文月不滿意，她和父親算是青梅竹馬，是從小就被開着定娃娃親的玩笑長大的。就算父親一直風流花心，她也覺得自己肯定會是文家未來的女主人，誰成想半路殺出了我母親，呵……
何文月不甘心，乾脆委身當了父親的情婦。”
“何文月能忍受自己當情婦，但和父親有了實質性的關係之後，她就再也不能忍受他花心了，一個一個把父親身邊的人全弄走了，她也給父親生了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那時候其實父親已經和母親結婚五六年了，也生了兩個女孩兒，可父親重男輕女，再加上何文月吹耳旁風，便越發看母親不順眼了。終於在結婚的第六年，也是他正式掌權的第一年，和母親離了婚，重新娶了何文月。而我母親，那時候也早就對他死了心，剛剛懷着我兩個月就回到了老家，和外公一起住着。”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文朗口乾舌燥的，也順手拿了一個果子，潤了潤嘴巴。
“這時候還有這麼新鮮的蘋果？”
“這不是蘋果，我在外面搶的，然後呢？”
原柯喫瓜的情緒是如此的高漲，讓文朗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但是這麼一來，很多年前的舊事，說起來好像也沒那麼壓抑了。
早就已經過去了，畢竟。
“然後……爺爺看不慣父親的行事，但那時候他已經交了權，對父親也無可奈何，只能在其他地方補償我們家。直到母親生了我，男孩兒，文家血脈。”
“爺爺坐不住了，召開家族大會，連祖爺爺都請了出來，就爲了給父親施壓，讓他把我帶回文家，給我所謂本該屬於我的東西，誰稀罕。”
“何文月不甘心，也無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更何況她那些年做的事丟盡了何家的臉面，這時候也沒人幫他，只能眼睜睜看着父親重新把母親接回文家。母親也不想回文家，但文家權勢滔天，父親又不是什麼謙謙君子，他威脅母親回了京城。
文朗講到這裏，神情中隱隱有自豪透露出來，這一刻，他彷彿回到了小時候，他和母親一起對付壞阿姨的時候。
“後來還是何文月棋高一籌，把父親也拉下了戰場，母親沒辦法，又和我一起搬出了文家祖宅，之後……母親得了癌症，何文月讓何家出手封鎖了消息，還軟禁了我好幾個月，等我離開那個地方時，來接我的是爺爺，他只來得及讓我見母親最後一面。”
“……文家和何家徹底決裂，何文月也和何家斷絕了關係，但父親力保她，讓她還是文家的女主人。只因爲她手上掌握了很多對父親不利的罪證，讓他也無可奈何。
那之後，爺爺把我接回了祖宅，和他一起生活，父親也經此徹底收了心，情婦都打發掉了，把那時候已經半瘋的何文月關在他的一處房產裏面，還經常回祖宅，和我們幾個兄弟姐妹聊天，教導我們……”
“對我，也聽爺爺的話，按照繼承人的標準教導，可那時候我已經18歲了，我忘不掉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他而引起的，母親，是因爲他纔會經歷這麼多磨難，纔會早早就離開我們，我永遠不會繼承文家。”
“25歲那年，他準備放權了，而我也準備好了一切，我選擇了離開。7年來，他教導我的一切，我都全部還給了我的兄弟姐姐，何文月生的兩個孩子都沒被養廢，算是個奇蹟了。但我沒跑過他，最後還是被抓了回來。”
“我又被軟禁了……哎……”
文朗想到這裏，也嘆了口氣，他到現在都沒想通，當初那麼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就失敗了。
但故事還要繼續。
“這次我只被軟禁了半年，半年過後，所有人都輪番過來勸我，就連外公外婆都被父親拉了過來。我實在沒辦法，那時候我一點實權都沒掌握，根本逃不出父親的手掌心，於是我去找了何文月，從她手上拿到了父親曾經所有犯過的罪證。那些罪證，說起來，比不上如今某些禽獸所犯的十分之一，但就是這些東西讓我鬆了口氣。這些罪證，會讓文家混亂好一陣子，但幸好不會讓它傷筋動骨，文家不只有父親一個人，還有爺爺，我的兄弟。”
原柯聽到這裏，笑道：“你有點損。”
她沒想到年輕時候的文朗還挺符合她胃口的。
文朗一下笑出聲來，“哈哈……對，那時候我可能充分繼承了父親的性格，我向公安機關檢舉了他。這一次把他氣得夠嗆，那時候祖爺爺已經去世好幾年了，爺爺身體也不好，攔不住他，就這樣，我被掃地出門了，他還攔着我的幾個兄弟姐妹，不讓他們幫我。”
“那之後，我算是徹底得到了自由，滿世界的瘋玩，什麼職業都當過，我還記得我在一個山區當體育老師，當了有一年多，最後沒結工資，我還開心地到處炫耀。後來，還是在漁村定居了，我也沒想到漁村還開發成了景點，估計要是沒有這個什麼末世，再過幾年，我說不定能碰上幾個來旅遊的文家小孩兒……哈哈哈……”
回想起以前，文朗頓時話多了起來，和平時候的事現在看來，到底是值得懷念的了。
因爲可能過個幾十年，就沒人知道那個沒有進化變異的，科技盛行的時代是怎樣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