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俊琛沒回答我，他又用嘴餵了我一口兩口三口四口五口……數不清多少口了。
我：“咳！咳咳咳！嘔！你，你沒有……”
“吵死了。”穆俊琛面露兇光地壓着我，手指粗魯地掐我的臉，把我臉上的肉扯過來拉過去的，“你這個小王八蛋！掐死你！”
我腦袋迅速地變暈變沉，感覺整個人像是被扔進了攪拌機裏攪來攪去的停不下來，肚子裏也火辣辣的，難受極了，又一次哭起來。
“你這個該死的騙子！王八蛋！我掐死你！”穆俊琛惡狠狠道，手掐着我後頸肉。
“我好難受……天花板在轉……牀也在轉……能不能讓它們別轉了我想吐……我，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也對不起我外婆……嗚……”
周圍的畫面都模糊起來，連穆俊琛的聲音也模糊起來，我聽見他好像從遠方傳來的聲音一樣問：“對不起什麼？怎麼還把我和你外婆扯到一起去了？”
我擺擺手，腦袋難受，心裏也難受，渾身都難受。
外婆，穆俊琛，還有我的分數，一時間都在我腦海裏打轉轉，轉得我頭更暈更難受。
我太笨了，那麼努力了，然而還是什麼都做不好，說明是真的太笨了。人家考得上大學，我考不上，人家正正經經唸書，我天天出去搞亂七八糟的兼職，人家有爸爸媽媽，我沒有。
我糟糕透了，我還騙人，我不是個好人。
路淮路淮，又窮又壞，什麼都沒有還什麼都想要。
這些念頭幾乎快要摧毀了我，我頭疼欲裂，揮着手，抓住了穆俊琛的衣領，用盡最後的力氣在他耳邊道：“穆俊琛我好難過嗚……我考不上大學了，我掉到四十五名去了……第四十四名每天上課打遊戲玩手機調戲女同學都考得比我好……我討厭他……嗚嗚嗚……”
“……我明天，我明天去退學……去打工還你錢，掙好多錢，給你當精神損失費……我離開你的生活，我知道你煩我……你別去找劉燕燕了……你不會喜歡她的，我看着……心疼……你去喜歡別的好女孩吧……”
夢裏我嘔嘔嘔地大吐四方，然後被一隻力氣很大很生氣的猩猩脫掉衣服抱到瀑布底下去衝。
那瀑布好奇怪，居然是熱的。
我害怕被奇怪的熱瀑布沖走，只能緊緊抱着相比起來沒那麼恐怖的大猩猩，抓着它腦袋上的毛。
猩猩真的太恐怖了，它會用人類的語言罵人，一直罵我王八蛋，還搓我，像搓一塊洗衣板似的。
我太可憐了，這麼難受了還要做噩夢，於是我又在夢裏不停地哭，我想那隻猩猩應該是隻母猩猩，大概是看我太可憐了，被激發出了母愛，後來它不罵我了，還把我抱在懷裏拍我背摸我頭。
我感動得都哭了，感覺就像被媽媽抱在懷裏似的。原來被媽媽抱着是這樣的感覺嗎？
“媽媽……媽媽……”我佔它便宜，想從它這兒感受更多的母愛。
母猩猩不願意說話。
我一聲接一聲地叫它，它終於鬆口了，聲音聽起來像男性人類那樣粗：“聽到了聽到了不要叫了再叫我真的掐死你！”
我：“媽媽你不要罵我……淮淮很聽話的……淮淮成績不好，但是學習很認真……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考那麼差……媽，媽你應我……媽……媽媽……”
母猩猩身體像石頭那樣僵硬：“哎……我應了……我應了，我在這兒。”
我扒拉它：“媽……嗚……媽……我要抱抱……”
母猩猩緊了緊手臂：“抱着呢，不哭了好不好？媽……媽媽他媽的在這兒！”
太溫暖太有安全感了，母猩猩的胳膊是那麼壯實，它的胸脯不是很大，但還是有的，我心想反正是做夢，膽子大點兒，於是我扯開母猩猩的衣服釦子，往它胸前嘬了幾口，卻啥也沒嘬出來。
失望。
也許這是個猩猩爸爸。
猩猩爸爸很憤怒，又開始用人類的語言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