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見，耳朵聾掉了！”我看着黑暗裏不知道哪個地方道。
穆俊琛又是一巴掌甩在我屁股上，我被他打得整個人都晃了晃，明明是打在屁股上，痛感卻躥至全身，眼淚花都冒出來了，心想季清他們兩個轉過身去這個舉動真是太好心了，不然我肯定更丟人。
“上不上去？或者你還想再挨一巴掌？”穆俊琛的耐心越來越少了。
“你愛打多少打多少……我，我叫一聲痛我是你孫子！”
打死我算了，活着也沒勁兒，我甚至黑暗地想。
“再不上去，信不信我當着他們面艹你？”
穆俊琛語氣涼颼颼的，抓着我胳膊把我往他懷裏拉了拉。
老子怕個屁，我梗着脖子道：“你艹啊！你找得着地方艹算你有本事！”
煞筆穆俊琛，一聽就知道生物課沒好好學。
穆俊琛沒說話，只兩眼盯着我，抓着我的手收了收緊。
“你還是聽話吧，他真找得着地方。”張繼剛突然在牀上出聲道。
我：“？？？”
什麼？真的嗎？我嚥了咽口水，瞬間感覺後背有點兒發毛，往後退了一退，暗暗用力掙着手。
季清：“俊琛你別逼太緊了，這樣不對。”
“上去睡覺。”穆俊琛態度還是強硬。
“我不上，我不睡！你放開我我要出去，我不在這裏待了！”
誰怕誰啊，搞笑，我是爺們兒我不慫。
我不停地掙扎着，掰他的手，扯他的袖子，甚至想拿腳踹他，但是忍住了。
穆俊琛把我兩隻手都抓住，沉默了那麼幾秒，再開口時語氣緩了些：“很晚了，上去睡覺吧，不然明天起不早。”
“一點兒都不晚，我不睡，起不早就不起了，放開我。”
我幾乎已經是穆俊琛說什麼就下意識地懟什麼，根本不使用大腦的功能，像個弱智在說話一樣。
“路小六。”他說，“我讓路小六上去睡覺。”
我心裏瞬間堵了團棉花似的，說不出話來了。
他撒開了我，不再碰我。
檯燈可能快沒電了，光的亮度逐漸減弱，我們站在光亮和黑暗的交界線裏僵持，燈光越來越淡，照明範圍慢慢地萎縮，昏暗將我們全身籠罩了，最後我突然感覺沒了力氣，轉身走到牀梯那兒，往上爬。
牀不大，爬上去之後我有點兒不知所措，不知道穆俊琛怎麼安排我，只能先抓着剛纔被他扔上來的我的枕頭先坐在牀尾。
穆俊琛把檯燈扔了上來，我抓起檯燈拿在手裏幫他照着牀梯那兒。
他很快也爬了上來，外套脫了，只穿一身睡衣，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掀開被子，把我又老又舊睡得塌塌的枕頭抽過去放在裏側，挨着他那隻套着漂亮枕套的胖枕頭。
接着他把手放在我枕頭上按了按，又把我的枕頭和他的枕頭換了一下。
放好枕頭，他坐在牀頭那邊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看了兩眼後不敢看了，低下頭摳手指頭。
被子一拉，我們蓋在了同一牀被子底下，牀太小，我得側身睡着才能不碰到他。
檯燈還沒關，我躺在他的胖枕頭上，枕頭那麼胖，卻蓬鬆柔軟，腦袋一放上來就陷下去，很舒服。
穆俊琛側過頭來看着我，大男孩的臉龐俊朗乾淨，雙眼像星星一樣明亮憂鬱，腦袋底下枕着一個又醜又舊還帶着老土褪色的大紅花圖案的塌枕頭，看得我心裏一陣難受。
我伸手去扯我的枕頭。
“幹什麼又折騰？”穆俊琛眉毛微微擰着，臉上露出一絲疲倦。
“我的枕頭不給你睡。”我說。
穆俊琛表情無奈，頭擡了擡，抓着我的枕頭扔回了下鋪。
我抓着他的枕頭往他腦袋底下塞，於是他把胖枕頭也扔到了下鋪去，上鋪一個枕頭也沒了。
他生氣了，今天晚上所有一切都是他在生氣。
“你故意的……”我小聲道。
穆俊琛不說話，伸出一隻胳膊橫着，把我硬拉進他懷裏，把我腦袋按在他胳膊上枕着。
我看着他，不甘心道：“你故意的……”
他不說話，手按在我後腦勺上，嘴脣封住我嘴脣，野蠻地肆虐。
“再不睡覺真艹你了。”
懲罰般的吻結束，他關了檯燈，寢室徹底暗了下來，我聽見他心跳聲有力地跳動，臉頰壓在他略硬的肱二頭肌上。
他側着身，一手搭上我的腰。
“你別那個我……”嘴角被他咬過的地方很疼，我聲音像蚊子一樣道。
兩秒，五秒，穆俊琛低而沉的聲音很近地響起：“我嚇你的。”
我這會子才感覺徹底冷靜下來，恢復到了正常的自己，小聲道：“蝦煲很好喫，謝謝……我今天晚上……沒控制住自己，我不應該生氣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那麼生氣了……我感覺……我感覺你在懲罰我……”
以及玩弄我。
“但是我不該生氣的……”
因爲我活該。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不該騙你，我知道我傷害了……”
穆俊琛手輕輕撫着我的頭，另一手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來兩張紙巾擦我的臉，手指按在我嘴脣上。
“你在說什麼？別說話了，六兒，睡覺不說話，好嗎？”他抱着我，撫摸我的背脊，用一種哄小孩的語氣道，“我喝醉了，喝醉酒的人就是會亂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可是他沒有喝醉，他大概從來沒有喝醉。
我睡在穆俊琛懷裏，感覺離他如此之近，同時也感覺如此遙遠。
他對我的報復早就開始了，我缺根筋地後知後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