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拉了路淮！！！你拉了十車泥巴過來了！！！我們是做藕煤不是做磚頭！拉點兒煤過來！！！”
被煤灰薰得烏漆嘛黑的老闆在機器噪音裏大聲衝我擺手。
我回過神來，把斗車裏裝到一半的泥巴倒了出去，拉着斗車去堆成小山般的煤堆那兒裝煤。
“想什麼呢！交女朋友了？！”老闆過來大力拍我肩膀，吼道，“幹活留神些！別等會兒一頭栽到攪煤機裏去了！”
說實話，我還真有點兒想一頭栽進去。
想不出穆俊琛到底要幹什麼的我真的太痛苦了。
下班，回寢室，洗澡洗衣服，上牀去寫作業。
寢室裏難得安靜，季清和張繼剛共用着寢室裏唯一一張書桌寫作業，穆俊琛則在上鋪架着牀上小桌寫作業。
剛攤開一本數學小題狂做打算一頓狂做，穆俊琛突然在上鋪出聲：“路淮你把作業拿上來，我教你寫。”
被穆俊琛抓着把柄威脅並且還猜不透他想法，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聽他的話。
我把作業放在穆俊琛牀上，然後從牀梯上爬上去。
穆俊琛拍了拍他身邊，示意我坐過去。
我坐過去，和他保持一個正常距離，然而不到一分鐘，他屁股就挪了過來，挨着我給我講題。
太近的距離讓我有點兒慌，不過除了靠近一些，他倒是沒再做什麼其他的，講題的時候很是認真正經，就是眼睛總有意無意往我臉上身上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有學霸加持，作業做得很快，不過時間太少了，打熄燈預備鈴的時候還剩下兩張卷子。
“別寫了，睡覺了，晚上睡飽第二天聽課纔有精力。”
穆俊琛把我書都合上，小桌子收了起來放在牀尾靠着牆。
書放在牀沿邊上，方便等會兒下去之後拿，我起身往牀梯那邊爬，卻被穆俊琛抓着腳踝掀翻在牀上。
我：“？！！！”
“擦藥。”穆俊琛面無表情地雙腿分開跨在我身上，從枕頭底下摸出活絡油擰開蓋子往手心倒。
“我，我自己下去擦……”
我想起身，然而這姿勢太尷尬，胯骨稍稍動一動，兩人胯下的鳥類就要蹭在一起，只能伸手輕輕地去推他。
穆俊琛卻不由分說大手按在了我額頭淤青處，他有的是力氣，一下就把我給按住起不來了。
算了，他愛擦就擦吧，不知道他搞什麼鬼，今天反常極了。
穆俊琛手按在我頭上，雙眼看着我眼睛，我始終覺得很懵，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視線移開，看他的睡衣釦子，又想我幹嘛心虛，不對勁的是他啊。
於是我就盯着他眼睛看，瞪他。
穆俊琛表情微微變化了一下，喉結忽然滑動。
“……”我感覺好像不太妙。
正四目相對，寢室驟然陷入黑暗，熄燈了。
“可，可以了吧，我感覺好多了……我下去睡覺了。”
看不見他臉上表情，我更慌了，推他大腿，他不動，但是把按在我頭上的手收了回去。
這似乎是個有些安全的信號，我鬆了口氣，往牀頭一爬，腿一縮，打算從他身下爬出去。
然而下一瞬，黑暗中他俯身下來，兩手撐在我身側，柔軟的睡衣前襟撩在我身上。
“就在上面睡吧，爬上爬下……多麻煩，兩個人睡，暖和。”穆俊琛低沉嗓音在黑暗中道。
他語氣很溫柔理由很合理，大冬天，男寢女寢，都有擠一張牀睡覺互相取暖的。
然而我怎麼聽，怎麼覺得，他像是在誘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