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第三顆石頭瞄準了他的小弟弟,但是還沒發射,我發現事情好像變得有點兒不妙了。
穆俊琛雙手抓着鐵柵欄往兩邊用力地推,同時整個人也往裏面擠,大約那麼半分鐘吧,他的大頭擠過來了。
我:“……”
穆俊琛用力用得滿臉通紅,停下來不動了,喘氣休息了幾秒鐘,然後衝我挑釁地一挑眉毛,繼續推那柵欄,卡住的胸膛一點一點地朝裏面移動。
我整個人都凌亂了,心想穆俊琛還是人嗎?
不,他不是。
眼看他整個人就快完全進來,我站起身慌不擇路地往磚廠裏面跑了進去。
這個磚廠廢棄已經有好些年了,曾經火熱的磚窯現在已經完全冷卻,變成了附近小孩們玩捉迷藏的好去處。
我也在這裏面玩過捉迷藏,記得那麼幾個絕佳的藏身之地,循着記憶往磚窯深處跑去,有一大摞碼得整整齊齊的磚頭中間被掏了一些磚頭出來,形成了剛好能容納一人進去的縫隙,我藏進去,然後一動不動,聽着外面的動靜。
“路淮,你在哪兒?”穆俊琛已經進來了,正好從我藏身之處的牆外走。
我凝神屏息,心裏吐槽他到底會不會玩捉迷藏……啊tui,到底會不會抓人?首先他問的問題我肯定不會回答,其次他說話了就暴露了自己的方位,這樣會讓我更容易找機會跑掉,嘖嘖嘖,以前總覺得他聰明,現在想想,其實傻得可以。
穆俊琛在外面走來走去,過了一會兒,腳步聲出現在了磚窯的入口處。
他進來了。
我安靜如雞,聽着他的腳步聲,心裏想着我藏身這個地方的入口是在靠着牆的這邊,不從牆和磚堆的間隙裏走進來,是看不見的,一般人根本想不到這裏面還有道縫隙能藏人,以前我玩捉迷藏躲在這裏,一次都沒被找着過,絕逼安全。
只要我能保持絕對的安靜。
磚窯裏面有些迴音,穆俊琛走過來走過去找着,腳步聲十分清晰,在我藏身的這摞磚旁邊轉了轉,然後走遠了,離開了磚窯。
他又一次經過了牆外,叫了聲路淮,往右邊走過去了。
右邊是放磚頭成品的露天場子,一排一排快一人高的磚頭壘了一大片,他可能是懷疑我躲那裏吧,那地方比磚窯大多了,得找好一會兒。
現在是個好機會,可以趁他去場子那邊找的工夫,偷偷溜出去從大門跑了,再一躲進村子裏,他就完全找不到我了。
完美,我簡直不能更聰明瞭。
心裏這樣想着,我慢慢地往外挪。
沒有任何動靜,只有偶爾幾聲鳥叫而已。
他應該是已經過去場子那邊了,外面空曠,磚窯裏這麼小的動靜,肯定聽不見。
我繼續往外挪,像條蟲子一樣,挪啊挪,挪啊挪。
忽然,耳朵好像聽見了什麼很輕的動靜,像是腳輕輕踩在地上,我警惕地停下來,卻發現那動靜沒再出現,什麼動靜都沒有。
可能是幻聽吧,人很緊張的時候,總會誤以爲聽到什麼聲音。
我一邊小心地留意各種聲音,一邊一小步一小步,挪出了磚堆裏的那條縫隙,到了磚堆和牆之間狹窄的空間,轉了個方向,朝外面繼續挪。
剛挪了沒幾步,我又好像聽見了腳步聲。
這一次,是真的腳步聲了,不是幻聽,因爲它不是隻有一下,而是在我藏身的這堆磚外面不停地走着,那節奏,分明是在找什麼東西,輕輕地慢慢地遊走在這附近。
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心想是穆俊琛嗎?可是他走路腳步聲不是這樣的吧,這聲音太輕了,而且剛纔聽動靜他明明就去了場子那邊,沒有聽見他回來的腳步聲啊!
外面到底是什麼?是貓嗎?還是誰家的狗跑這裏來玩耍了?這磚窯廢棄很多年,平時少有人來,聽村裏大人說有一些吸|毒的或者是別的什麼搞犯罪的人偶爾會藏在磚窯裏。
我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從狹窄的空間裏看着外面。
慢慢的,腳步聲朝牆這邊來了,我害怕極了,往後退縮回了磚堆的空隙裏。
應該不會被看見的,沒人知道這裏有個能藏人的地方,我安慰自己。
然而很快這安慰就不能起效了,我聽見了衣服布料摩擦在牆上和磚面上的聲音,並且逐漸靠近我藏身的空隙。
那個人進來了。
也許是小朋友玩捉迷藏跑到這裏來了?
最好是這樣,如果是小朋友的話,就讓他和我一起藏在裏面,如果是壞人的話……
我就只能丟臉地向穆俊琛求救了,可是他打得過壞人嗎?會不會很危險?
腦子裏一片混亂地東想西想,衣料摩擦聲消失了,一道修長人影堵在了空隙的出口。
“抓到你了哦。”
穆俊琛兩手搭在兩邊磚上,身上校棉蹭得髒兮兮全是灰,一雙桃花眼裏閃爍着惡劣的報復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