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穆俊琛若無其事地檢查我的校棉外套道:“脫下來把外面刷一刷,明天跑操要檢查校服的,老季,你聯繫你那個在醫院的親戚給路淮開個假病歷吧,明天拿去給他班主任看。”
穆俊琛拿着我脫下來的校棉外套去陽臺上刷去了。
我和季清還有張繼剛三個人留在原地,都不說話,直到聽見浴室門關上,穆俊琛進去洗澡了,季清立馬問:“怎麼回事?他認你做乾弟弟了?”
我內心祈禱快來道雷劈死我,可是等了兩秒,雷還沒來,我只得忍着尷尬答道:“是啊,他說要和我摒棄前嫌……做好兄弟。”
季清挑了挑眉毛,思索片刻,按着我肩膀道:“好好保護自己。”
張繼剛按住我另一邊肩膀,認真道:“遇到危險知道怎麼做嗎?”
我:“……怎麼做?”
張繼剛面無表情:“喊救命。”
我:“……”
他倆起身回去寫作業去了,我往後一倒躺在牀上思考我匪夷所思的人生。
“弟,收拾一下衣服去洗澡吧,校棉我給你把外面的灰刷乾淨了,明早應該能幹。”
穆俊琛擦着頭髮從陽臺進來,不知爲何這麼個大冬天,他竟然裸着上半身,線條清晰的胸肌腹肌因爲碰到冰冷的空氣而緊繃着。
張繼剛倒在季清牀上抽搐,季清則手支着頭,臉朝向牆。
我一骨碌爬起,找好衣服進去浴室洗澡。
衣服脫光光的時候,發現自己忘記帶熱水卡進來了。
我打開點兒門,正猶豫叫誰幫我拿一下熱水卡,穆俊琛就躥進陽臺來了:“弟,你怎麼了?”
安靜的浴室裏,嘩啦啦一陣雞皮疙瘩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他耳朵也太好使了吧?我這還沒出聲呢??
“我忘記拿熱水卡了……你幫我拿一下過來好嗎?應該在我枕頭底下。”
行吧既然他過來了總不能還叫季清和張繼剛,我一邊說話一邊往門後藏了藏。
然而穆俊琛不太高興,眼睛委屈地看我:“怎麼你你你的啊……不應該叫我哥嗎……”
是啊,按理說穆俊琛肯原諒我對他做的事還和我做兄弟,我應該給他面子。我試着在心裏叫了幾聲哥,可是當喉嚨想出聲的時候,卻卡得死死的。
“我叫不出來……”我一臉糾結。
穆俊琛不相信:“爲什麼叫不出來?我教你,哥,g——e哥,哥,哥,哥哥……”
穆俊琛:“……”
我立馬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穆俊琛忽然笑了,桃花眼笑得閃閃的:“沒事,我就喜歡調皮的弟弟。”
呵呵呵呵,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不對勁捏?
“要不你還像之前一樣先叫我學長吧,就是別連名帶姓地叫我就行,”穆俊琛抓抓後腦勺,“不然我容易想起你和我吵架的時候,那樣子……特別兇。”
我:“……”
其實不知道爲什麼叫學長我也感覺有點兒困難了,但是我不想再繼續光着屁股和他說話,總感覺涼颼颼的,於是我醞釀一番,道:“好的……學,學長。”
洗完澡換了身乾淨衣服,我先下樓去見了羅廣州一面,他把我罵了一頓,說我沒義氣什麼都不說清楚他還以爲我不念書了,我也不敢解釋什麼,就說本來是和穆俊琛鬧矛盾賭氣,但是後來生病了,就在家休息。
賈權也說了我幾句,又聊了些有的沒的,高大強給了我一大串枇杷,一臉高冷地說是他家種的,給寢室每個人都帶了,我借了他們的筆記,拿着枇杷回寢室去了。
枇杷洗乾淨季清和張繼剛喫一半,我和穆俊琛喫一半,邊喫,穆俊琛翻了翻我借上來的筆記,給我講那些新的知識點。
“我先自己看吧,有不懂的再問你,你自己也要補作業呢。”
我喫完枇杷,擦了擦手道。
“行。”穆俊琛吐出枇杷核,翻開了自己的作業,“有不懂的及時問我,別一個勁兒自己瞎琢磨。”
熄燈之後寢室裏依然亮着檯燈,四個人安靜地寫着作業,偶爾我問穆俊琛一個題,偶爾穆俊琛和季清討論幾句,偶爾張繼剛哀嚎一聲,被季清敲頭之後便又乖巧了。
這氣氛真好啊,我心想,在學校還是比在家裏快樂而且充實。
熄燈之後半小時吧,季清和張繼剛結束了今天的戰鬥,上牀睡覺了。
他們一睡,寢室裏就只剩我們這盞燈亮着了,我有點兒犯困,擡眼看看穆俊琛,結果發現他也正看着我,一動不動的。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怎麼了學長?幹嘛這麼看着我?”
“沒什麼,”穆俊琛搖搖頭笑了笑,低下頭去看書,臉上有點兒紅紅的,“就是覺得開心,我乾弟弟長得真漂亮。”
我吞了吞口水,瞪大眼睛看着他,“啪嗒”一聲輕輕的,手裏的筆倒在攤開的數學練習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