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他要氣死了。”張繼剛小小聲道,眼睛朝陽臺那邊轉了轉。
我也感覺他要氣死了,雖然他猜出來是袁野之後並沒有破口大罵什麼的,只是往我脖子上分別擦了雙氧水、酒精、碘伏和百多邦,然後一聲不吭地進去浴室洗澡了。
“你等會兒哄着點兒他,他什麼都好說話,就這種事心眼兒小。”
季清一邊擼起張繼剛袖子給他胳膊上擦藥,一邊對我說。
我點點頭,心想穆俊琛明明是什麼事都心眼小。
“別擦了,就一點兒淤青,過幾天自己就好了,看看你身上。”
張繼剛去揪季清領子,一下子把季清身上寬鬆的毛衣拽到了胳膊上,露出大半副肩膀,季清膚色比小麥色更淺一些,算得上白,肌肉線條很好看,張繼剛眼睛直了一下,摸了一把季清的肩膀和鎖骨,笑嘻嘻道:“季哥哥身材真好啊。”
季清臉似乎變紅了一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下一秒,張繼剛忽然嘆了口氣:“讓我想起了我的前女友們,她們都有漂亮的肩膀和鎖骨,到了夏天,穿個露肩的小裙子,簡直讓人心動慘了。”
季清胸前起伏了一下,把衣服拉上去,禮貌問道:“既然心動慘了,那怎麼還都成前女友了呢?”
張繼剛一臉納悶地回答季清:“我咋知道啊,都是她們甩的我,女人心海底針,我這麼帥這麼陽光,現在甚至還愛起學習來了,這麼優秀的藍孩幾,怎麼能說甩就甩呢?”
“一羣壞女人!”張繼剛激動地拍了下小桌子。
季清:“……”
我:“……”
“單身太不好玩了,每天被路淮和穆俊琛這對假基虐得喫不下飯。”張繼剛愁容慘淡。
我毫不猶豫地戳穿他:“繼剛學長你明明喫很多啊,今天吃了早餐飯又吃了個上午飯,中午吃了四碗,下午也……”
“你是在報復我嗎?”張繼剛瞪着眼睛,“你這個惡毒的學弟!”
我低頭寫作業。
張繼剛:“路淮,你們班有個姓金的學妹,看起來挺特別的,長得還行,有種大腦裏充滿了智慧的感覺,你跟她熟嗎?我經常去你們班找你,她有沒有跟你打聽我什麼的……啊呀你幹啥啊!”
我擡頭,看見張繼剛被季清按在牀上,衣服被撩到了胸口,季清一臉沒表情,把他前胸掃了一遍,又像翻一條鹹魚似的,把張繼剛翻了個身,把他後面的衣服也推上去看。
張繼剛一開始叫,被壓了一會兒後開始吊兒郎當了:“哎喲我都說了我不擦藥了,本來也沒受什麼傷,這麼關心我幹嘛啊……喂!!!”
我伸長脖子偷偷看了一眼,吃了一鯨,張繼剛看着挺糙的,屁股竟然長得這麼好看,圓圓的翹翹的,有種可愛的感覺。
“路淮你害不害臊啊一個女孩子偷看我屁股!”張繼剛發現我了,臉紅着嚷嚷。
“……”這個惡毒的學長。
其實他牀上有張小桌子擋着,我並看不清他屁股的全貌。
我放下書,站在了椅子上,居高臨下地俯看了他整個屁股,並且由衷地讚美:“好看。”
張繼剛明顯想罵我,然而這時季清麻溜兒地開始給他腰臀之間的一塊淤紫擦藥了,手一按上去,張繼剛立馬臉皺成了一團,沒工夫管我了。
“能不能不擦啊……讓它自己好嘛……”張繼剛虛弱道。
季清:“擦了藥好得快,少痛幾天不好?”
“我又不怕痛,”張繼剛嘴硬道,甚至唱了起來,“他說風雨中這些痛算什……”
他臉又皺成了一團。
季清道:“不怕痛是一種非常優良的品質,我很欣賞你。”
“站這麼高幹什麼?要換燈泡嗎?”穆俊琛從浴室裏出來了,一身睡衣褲,上下一看我,又道,“你站在椅子上也換不到,別費勁了。”
“我沒有要換燈泡!!”
最討厭他這樣陰陽怪氣的了。
穆俊琛呵呵冷笑,過來像扛一根大蘿蔔一樣把我扛了下去,動作粗魯地扔在了牀上。
“作業寫完了嗎?”他問。
“沒有。”
我爬起來寫作業,心想忍着他一定要忍着他,他今天幫我打架幫我教訓袁野了呢他真好他是個非常善良和正義的傢伙……
穆俊琛又拿着酒精雙氧水碘伏和百多邦過來了,坐在我邊上,耷拉着個臉,用棉籤往我脖子上的牙印上塗藥。
“明天得去打狂犬疫苗。”穆俊琛忽然道。
我奇怪地看着他。
“我完全有理由懷疑袁野有狂犬病。”穆俊琛面無表情地解釋。
行吧,打吧,我沒說什麼,低頭繼續寫作業。
他擦完酒精和雙氧水,然後打開了碘伏。
“這個不擦了好不好?很重的氣味。”我不喜歡碘伏的氣味,聞起來很不舒服。
穆俊琛把碘伏蓋子蓋上,毫無預兆的,忽然把手裏的瓶瓶罐罐都扔到了書桌上去,嘩啦一陣響,酒精瓶子不小心滾到了地上,蓋子摔開了,寢室裏飄起一股極有存在感的酒精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