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省房間錢，我和穆俊琛回了外婆家。
穆俊琛什麼活兒也不能幹，就吊着個胳膊坐在旁邊看我做事，像個大爺似的。
“你從醫院跑出來真沒事？你這情況不用繼續住院？”我邊摘着豇豆問他。
“就斷了一隻手，不動它就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是不是有點兒像楊過？”
穆俊琛坐在磨出了包漿的條凳上，手裏搖着一把蒲扇，把風往我這邊送。
我搖頭嘆息，認真看着他：“不，我覺得你不好，你變虛了，不行了，人家楊過是直男，你和他像個毛？”
穆俊琛：“……”
即便外婆耳朵聽不見，他還是非常謹慎地看了外婆一眼，然後嘴皮子非常小幅度地動：“晚上你給我等着，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冷笑：“哥哥你搞錯了吧，現在都是我收拾你了，把你收拾得那叫一個不要不要的。”
穆俊琛：“……”
“你完了。”穆俊琛很嚴肅。
我圍笑。
夜晚，一輪皎潔圓月掛在檐角，閣樓上兩個喫飽了飯沒事幹的人又在幹壞事。
“你他媽就一條胳膊了，還折騰什麼？來吧寶貝兒，乖，認清現實。”
我騎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腰，試圖不碰到他受傷的胳膊，把他按在牀上，玩玩他修長結實的大長腿，就像他偶爾對我做的那樣。
然而扳了兩下，卻沒扳動。
“一條胳膊也摩擦你。”
穆俊琛冷笑，翻手掐住我後脖頸，也不知道怎麼使的勁兒，把我給按趴下了，像按着條砧板上的魚似的。
“怎麼長的，像塊兒嫩豆|腐，讓人想掐你。”
“別掐啊，疼，昨天就讓你掐了兩下了。”
雖然他掐得也不是很重，但我怕疼，向他示弱道。
穆俊琛湊近我耳朵，低聲誘哄：“真不給掐？淮淮，我躺在醫院裏的時候，連手機都沒得玩，整天滿腦子就想着等好了出來找你，怎麼折騰你這細皮嫩肉的小身板，給我饞的……”
狗琛不要臉，盡說些不乾淨的話給爸爸聽，我耳朵發燙，輕聲問他：“那你今天還喜歡我不？”
“爲什麼今天就不喜歡你了呢？問什麼傻話呢？”穆俊琛捏着我胳膊玩兒，安靜片刻，嘴脣蹭着我耳朵，“學長最喜歡你了，我這輩子遇見的所有人裏，就最稀罕你。”
一頓狂喜，我握着拳頭，強裝鎮定：“能比喜歡你小時候那個妹妹還喜歡？”
穆俊琛像是想了一想，認真答道：“能，雖然是不同的喜歡，但喜歡你，比喜歡她要多得多。”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開心~
“那你隨便掐吧，別掐得我太疼就行。”
我大方又慷慨道。
穆俊琛輕輕地笑，手揉了揉我後腦勺，然後在我肩膀上捏按起來，比起掐，更像是在按摩，他的大掌溫暖乾燥，按得十分舒服。
“淮淮，那你喜歡學長不？”他問。
我十分乾脆：“喜歡啊，昨天說好多遍了，喜歡你，想上你……”
我注意力集中起來了：“什麼問題？”
“你那個櫃子裏，有個寶貝兒夾層……”穆俊琛手從肩膀上就滑了下去，揉我敏感的腰窩，“裏面裝的啥？告訴學長好不好？”
我有點兒抗拒，裏面裝着他送的玫瑰花弄成的乾花，顯得我像個傻乎乎又猥瑣的癡漢。
“可以不告訴你不……”我弱弱道。
穆俊琛：“爲什麼不告訴？淮淮你小氣鬼。”
小氣鬼的形象也不太好。
我只好先拖延政策：“明天給你看，我不想下牀去了，還得找鑰匙。”
“那行，答應了啊。”穆俊琛摳開我的拳頭，強行拉了小手指。
一頓瞎玩，玩完收拾乾淨睡覺，我睡覺老喜歡做夢跑步跳啊飛啊什麼的，怕晚上又不小心踩到他打到他受傷的胳膊，自己在牀邊上打了地鋪。
鄉下的夜晚最好睡覺，天幾乎是全黑的，沒有什麼燈光污染，夜裏也靜，一覺舒舒服服地睡到第二天太陽昇起，我們倆差不多同時醒來，我幫他穿好衣服，下去做早飯。
三碗掛麪，瘦肉湯做底，燙了些空心菜，臥了荷包蛋，穆俊琛挺喜歡的，把湯都喝光了。
喫完早飯，穆俊琛就開始惦記我櫃子裏的夾層了。
我還是不太想給他看，他一說我就走開去別的地方掃掃地，給後院的香蔥澆澆水啥的。
然而我越這樣，穆俊琛就越是堅持要看，一直跟着我，軟磨硬泡的，我架不住，心想丟臉就丟臉吧，但是也許看見我這麼癡漢他，肯定會很得意很開心，也挺好的。
我抓着樓梯正要爬上去，就在這時，卻聽見外婆家門口，一個渾厚的中年男音響起。
“穆俊琛，你是不是要我把你腿打斷才能在醫院老實待着？”
一回頭，看見門口站着個和穆俊琛差不多高大的男人，一臉怒容地掃視着我和穆俊琛。
是穆俊琛他爸爸。
我一顆心頓時緊張得普通狂跳，接下來又慶幸，幸好我和穆俊琛沒在幹什麼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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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喝杯水。”我倒了杯涼開水，雙手遞到桌子上放着。
穆俊琛他爸和穆俊琛坐在桌子兩頭，兩人都一樣的臭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爸眼睛像刀子似的在我身上來來回回。
“這麼小的小不點，十七歲夠了嗎？”穆俊琛他爸突然語氣嚴厲地說了這麼一句。
“成年了都，看着小而已。”
穆俊琛臉頰有點兒紅，但語氣冷冰冰的，他們兩人都看着我。
我挺慌的，看着他們，感覺茫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好像是在說我不好的意思。
他爸嘆了口氣，擺擺手：“沒說你，我就是……怕穆俊琛影響你學習，他跟你不一樣，他上大學了，對於你一個高中生來說，已經算是社會人士，他生活作風有些問題，我怕他帶壞你，小朋友，你記住，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和穆俊琛交朋友可以，但是……但是他有點兒問題，你還是不要和他玩比較好，專心學習。”
我一頭霧水：“啊？叔叔，我，我感覺學長人挺好的，他成績很好，畫畫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