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淮遠，我送你回去。”穆琛追了出來。
金碧的地段很好，外面人流如織車水馬龍，這給了我安全感。
“滾。”
我冷冰冰扔給他一個字，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上車離開。
坐進後座報了地點，我掏出手機來一通亂劃，沒去看路邊穆琛的表情。
我沒回家，而是在別墅區外一家酒店開了一間房，一個人在房間裏度過了一整個白天。
太糟糕了，爲什麼我會脫光衣服躺在別人面前？
我就像個蠢貨一樣，我就是全世界最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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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間裏渾渾噩噩睡了一覺，到了午飯時間，被子上手機震動，是老爸打來的電話。
我把電話掐了，發了條短信告訴他，我和新同學還在書店看書，不方便回去，午飯不回去吃了，晚飯也不回去。
再醒來時，天已經將近黑了，我爬起來坐在牀上看着窗戶外發了會兒呆，睡了一天，負面情緒幾乎完全消解了，我突然想起家庭作業還沒做完，洗了個臉刷了個牙退房回家了。
回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家裏沒人，房子裏一片昏暗，安靜得落針可聞。
進廚房看了看，沒有做過飯的痕跡，阿姨也不在，估計是知道我不回來喫飯，他們讓阿姨提前下班，自己出去吃了，也可能是還在公司忙沒回來。
我不會做飯，邊在手機上看着外賣，邊在黑暗中摸着扶手上樓。
到了二樓，卻忽然聽到有人在哭。
怎麼會聽得到別人的哭聲？我們家房子離開鄰居家的房子很遠的。
我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哭聲好像是從老爸他們的臥室裏傳出來的。
父親不像會哭的人，是老爸嗎？工作壓力太大了？還是和父親的感情出了問題？
我一顆心提了起來，收了手機，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扭開他們臥室的門。
臥室裏沒開燈，但是浴室的磨砂玻璃門內有溫潤的亮光投射出來，哭聲更清晰了，我很確定是老爸在哭。
“啊！”裏面忽然傳出老爸的叫聲，聽起來有點兒痛苦還有點兒怪怪的。
我心下一緊，立馬衝過去打開了浴室門。
我以爲會看見老爸一個人在浴室裏偷偷哭泣，不想浴室裏竟然有兩個人，父親從後面把老爸壓在牆上，兩個成年男人的身體緊緊貼着，一個強壯高大，一個勻稱修長皮膚白皙。
都沒穿衣服。
門被我推開的瞬間老爸正淚流滿面地在罵人：“老子一大把年紀了你還要在浴室裏搞我，路北川你畜生……”
然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空氣都彷彿停止流動。
老爸：“臥槽……”
父親：“怎麼不敲門？！滾回你房間去！”
我腦子當機了一般，拔腿就走，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低着頭折回去把浴室門給他們關上了。
“快走！！！”父親咆哮。
我逃似的跑回了自己臥室，門反鎖撲在牀上，消化剛纔那令我震驚的一幕。
然而怎麼都消化不了，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懂了同性戀的概念，但他們在我面前十分注意，最過分的，我也只看過面頰吻而已，沒想過有一天會撞見他們做|愛的場面，衝擊太大了，有點兒不能接受。
我坐起身來，心想我是不是該回去阻止父親的暴力行爲，可是如果是我誤會了呢？他們平時看起來真的感情太好了，如果是我誤會了，這時候再衝進去阻止他們，估計父親會把我當場打死。
去，還是不去？
我猶猶豫豫搖搖擺擺的，忽然，臥室門被敲響了：“寶寶，是老爸，可以進去嗎？”
我在牀上翻了翻，起身去開門。
老爸顯然洗了個澡，頭髮半乾，劉海柔順地垂在額頭上，穿着棉布襯衣和針織褲，像個溫暖的鄰家哥哥那樣。
只是一臉尷尬：“對不起，我們以爲你不會這個時候回來……我們應該關好門的。”
老爸摸到牆上，按下開關，明亮的燈光驅趕了一室的昏暗。
“這個點回來，晚飯還沒喫呢吧？老路在廚房做飯，等一會兒就能喫。”他指指落地窗邊的單人沙發，有些拘謹，“老爸能不能坐會兒，和你說會兒話？”
我點點頭，鬱悶和尷尬讓我不想說話，走到鋼琴旁邊的琴凳上坐着，翻開蓋子，無聊地按着琴鍵。
老爸把門關了，坐下之後有一會兒沒說話，而後咳嗽了兩聲：“寶寶你有什麼想問的嗎？或許你有什麼疑惑，有什麼不能理解和接受的，可以問問我，我們很抱歉讓你看見，但是你也成年了，希望沒有讓你感覺很不適。”
他總是這麼溫柔，的確是有不適，但我沒法對他生氣，他是個特別好的爸爸。
“他強迫你的嗎？”我沒骨氣地抹起了眼淚，一種失望的情緒充滿了胸腔，“他私底下都這麼欺負你嗎，你這麼好，爲什麼他這樣……我以爲你們很幸福的……”
“不不不，寶寶你誤會了，他沒有欺負我，我們，我們是很幸福啊，要不是因爲同性，模範夫妻估計都評上了。”老爸急忙解釋。
我：“可是我看見你哭……是不想讓我擔心才這麼說的吧，他就是仗着自己力氣大逼你做你不願意的事。”
越來越討厭父親了。
老爸撓撓頭：“好吧他確實是逼迫我了這沒錯，但是有時候我也會逼迫他做點兒什麼啊，說起來我的要求可能更過分……不就扯平了嗎？”
我雲裏霧裏的：“可是你哭了，我不懂，你會逼他做什麼？”
老爸擠着眉毛，一臉糾結：“我哭……我，我……”
他嘆口氣：“這事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嗯，這是愛人之間親密互動的一種比較私密的細節，這……就是，你父親他很愛我，他不會傷害我的……我們之間有默契，一些行爲看似令對方不滿，但其實是在底線之上的……這是我們的，的……”
我忽然有點兒明白了，道：“情|趣。”
老爸瞬間臉漲得通紅，點頭：“嗯，是的。”
太尷尬了，比快進青春期那會兒他們給我講生理知識和性|知識的時候還要尷尬。
尬得我在鋼琴上亂彈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