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隋刃 >6.我是遊離
    忽然,隋刃感覺似乎有人在跟蹤,可是這種感覺一瞬間便消失了。他皺了皺眉頭,轉頭對顧惜輕輕一笑,指着對面街角的咖啡廳,“好,我們先去喫些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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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惜遲疑了一下,沒想到他對自己要留一天這件事問都沒問,便答應了,更沒想到隋刃會現在提起早飯問題,愣了愣,點點頭。跟着他徑直來到咖啡廳,兩人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隋刃將菜單遞給她,輕輕咳嗽:“你點吧。”

    顧惜看着他蒼白的臉,愣了愣神。猛然想起了在冰封的他好像很久沒喫過東西。三天來每過三個小時便被帶出去一次的他,記得回來後便是渾身血跡,那麼現在,傷一定還很重。可是,自己竟然完全忘記了。他的小提琴演奏,他的淡然,讓自己完全忽視了他的傷!

    她張口正要說話,卻見隋刃突然站了起來,忙問道:“你要出去?”

    隋刃笑了笑:“我出去一下。”他頓了頓,道:“可以嗎?”

    顧惜連忙點頭:“當然可以,你…去買藥?”顧惜的話是疑問,卻又似乎是在陳述,不等隋刃回答,她便急忙說道,“我等你。”

    隋刃微愣,輕勾嘴角,轉身離去。

    他緩步出門,默默思索一陣,轉身向一條僻靜小巷走去。清晨,幾乎沒人,“十步,十一步…”他心裏默數,突然察覺到身後本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忽然擴大,猛地向旁邊跳去,與此同時,一顆無聲的子彈斜飛過來,“嗖”沉悶的一聲,打在他方纔的位置。這個小巷有很多岔口,不知道隋刃什麼時候已把地形查的清楚。

    他貼在岔口的牆壁,緩緩蹲下身,抽出小腿處的“隋刃”,藏在手臂中,他沒有槍,只有這把短刀。他望着子彈的方向,初步判斷,這是納甘左輪手槍,其原理與普通左輪有別,因此是一種爲數極少的可安放消音器的特殊左輪。他頭腦中一系列數據已在迅速流動:納幹手槍彈,前蘇聯生產,口徑62mm,全彈長86mm,初速285m/s,槍口動能----284j。

    腳步聲漸近,他輕勾嘴角,緩緩起身,將刀柄橫在張開的手掌上,拇指和食指近挨刀柄護手,中指包住刀柄中部,緊緊握住刀柄。基地教官曾說過,這樣握刀可使刀向任何方向轉動,而當刀接觸敵人身體時則要變換手法用全部手指緊握刀。

    在基地平時的訓練拼殺中,相較遠程狙擊,隋刃更喜歡近身刺殺,手握這把酷似匕首的短刀,割開對手喉嚨。而裴不是,他有輕微潔癖,他…隋刃望着手中的刀短暫出神,猛然意識到此刻並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他回過神忽然發覺,此刻,腳步聲沒有了,甚至,連帶那絲危險的氣息也沒有了。絕對的靜止。

    隋刃將輕靠在牆壁上的脊背微微挺直,剛纔的動作,舊傷已悉數崩裂,此時,一陣火辣的抽疼。他沉默,緊了緊手中的刀。

    過了很久,兩人都沒有任何動靜,可隋刃知道,對方不可能輕易離開。他沉得住氣,只是這會兒眼前有些發黑,背後溫熱的血開始向下流。嗯,低估自己的傷勢了。

    隋刃決定先動手,緩緩站直身子,將手中刀再次藏在臂中,朗聲道:“閣下若再不動手,刃只有先行一步了。”說完,轉身便走。

    走出沒幾步,身後腳步聲漸起,隋刃輕勾嘴角,轉過身,一個年輕男子,東方人特有的黃皮膚,棱角分明,面容冷峻,正拿着一把手槍指着他。

    “你好。”隋刃淡淡道。

    “我不好。你選的地方倒是很好,岔口很多。”年輕男子漢語很標準,冰冷的眸子鎖定在隋刃身上。見隋刃並未答話,他笑了笑,眯起眼睛,“不猜猜我是誰?”

    隋刃靜靜看他,沉默。年輕男子也沒有立刻動手的意思,似乎等他回答。只是,眸中殺意隱隱,冷光明滅。

    兩人目光對視,晨風輕掃,忽然,隋刃欺身向前,瞬間貼近他,手裏已多了一把刀,男子一愣,沒想到他說打就打,沒來及開槍,立刻閃身避過,沒想到隋刃已瞬間繞到他身後,刀刃向下,狠狠刺向他後心,男子反應不弱,猛地向前躥去,側轉身,單手拔出腰間匕首,擋在身前。“叮”的一聲,閃過一絲火花。

    男子被刺退一步,眯起眼睛,似乎燃起了近戰的鬥志。他索性將槍收回腰間,反手又抽出一把匕首,向隋刃撲去。一刀劃喉,一刀刺其前心,匕首撕破空氣,發出呼呼的聲響。隋刃腳下虛晃幾步,閃身避過,手中刀向男子喉嚨劃去,忽然逆轉,反向其腰間刺去。男子沒想到他可以任意方向揮刀,側身堪堪避過,只是瞬間,腰間的手槍已被隋刃抽走。兩人你來我往,刀刀攻向對方要害,本誰也奈何不了誰,只是這一招,是隋刃得手。

    “狙擊手拼近戰,似乎不太明智。”隋刃用槍指着他,淡淡道。

    “你知道我擅長狙擊?”男子冷聲道。

    “這附近的攝像頭都被你打滅了。”隋刃話音未落,遠處已傳來緊急剎車聲,隋刃笑了笑,“只是,他們的應急系統也被同時開啓了。”

    男子看着隋刃手中自己的槍,冷冷一哼,似乎想要再戰,奈何手中槍落在了隋刃手裏。

    隋刃只是靜靜看着他,蒼白的、棱角分明的面孔掩飾不住年輕的面容,仔細觀察發現,這男子甚至比自己還要小一兩歲,只是眼裏的恨意似乎想要把自己撕裂,這是什麼時候結的仇?隋刃看着他,看着他和自己、和裴一樣的皮膚,髮色,眼睛…遠處車輪與地面的摩擦聲漸漸刺耳,隋刃沉默了一下,收起槍轉身便走,淡聲道“我會弄清楚,等你來殺我。這把左輪,先由我收着了。”

    男子默默看着他走遠的背影,瞳孔收縮,忽然大聲說:“你記清楚,我是遊離。這次不殺我,下次我定會親手殺了你。”隋刃腳步稍頓,他側過頭,似乎微微在笑,繼續前進,清冷的聲音傳來:“我等着。”遊離冷冷眯起眼睛,片刻間隋刃的身影已不見,他收回目光,咬牙望了望手中緊握的兩把匕首,反手將它們收回腰間,側耳聽清楚警車來的方向,片刻向另一個岔口走去。

    隋刃繞過警車,從另一個岔口出來,眼前猛地一黑,腳下微微踉蹌。他輕扶牆壁,胸口一陣鈍疼,悶悶地想要咳嗽幾聲,卻再是止不住。接連劇烈的咳嗽,源源不斷地從肺部被引出。一陣伴隨他十餘年,熟悉而濃郁的血腥味不斷上涌,獵獵地翻滾在嗓子口,令他窒息。他落下扶牆的手,將身體靠在牆壁旁,喘息着已近乾裂的氣管。

    緩緩平復一下氣息,他開始檢查傷勢。這次未添新傷,但經過方纔的劇烈運動,冰封受的鞭傷被再次撕裂,背後黏糊一片。前胸和左膝兩處較深的刀口也再次崩裂,身上其餘大小數十個刀口更是盡數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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