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隋刃 >93.致命遊戲
    ???

    車燈的強光頓時射向亞瑟的眼睛。

    他臉上蒼白,嘴角帶血,仍微笑着,只是在強光照射下,微微眯起眼睛,沉默。

    該隱微笑,“怎麼帶?”

    他低頭沉默了一下,反手抽出一把帶着血槽的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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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刃的血槽裏血跡已幹,一層泛黑的半凝固血漬。

    被雨水沖刷,泛着微微的紫紅。

    該隱笑,伸手輾轉長刀,慢慢撫摸它,像一個劍客在欣賞自己的劍。

    血光下,他的笑漸漸變得殘酷和興奮,伸出舌頭慢慢舔着血槽裏被雨水沖刷後留下的血漬,微微仰起頭,將帶着血腥氣的溼紅舌頭,復舔向牙齦和深喉,直到血腥氣瀰漫在整個喉腔嘴脣,深藍的雙眼望着烏雲層巒、電閃雷鳴的寂靜夜空,再揚嘴角。

    笑跡變得深刻,然後,變淺。

    左側臉頰留下一個半透明的淺淺酒窩。

    亞瑟沉默地看着他,微笑着開口,“弟弟餓了?”

    該隱怔了怔,視線從天際垂下打量着面前的哥哥,安靜了一會兒,勾起嘴角,“還是哥哥瞭解我。”

    他微笑着看亞瑟,指指手裏的長刀,再指指自己,“不過這次餓的是它,不是我。”

    該隱臉頰掛着天使一樣的淺淺酒窩,輕抿着嘴角開口:“你的血,我的刀還沒喝夠,怎麼就分給了它。”

    兄長之愛,你已分給他。

    我不屑搶奪。

    就奪你的血吧。

    就像多年前的那個女人,她那雙漂亮的瞳孔。

    已被我吃了。

    這世上的感情,都是一樣的。

    親情,愛情,友情,本就如出一轍。

    我不是自私,我是渴望佔有,這渴望,和我對被放棄的恐懼一樣多。

    是他們的自私,造就了我。

    變態的我。

    愛血的我。

    下地獄也能縱笑狂歌。

    秒針一點點過。

    亞瑟靜靜看着該隱那把長刀,和那道狹長的粉色血槽,沉默一會兒,微笑:“我餵它喝夠血,你就帶我走?”

    該隱微笑搖頭,“不是帶…是拖着。”

    亞瑟彎了彎嘴角,“怎麼,弟弟又想和我做遊戲了?”

    該隱微微眯起好看的眼睛,看着亞瑟,“…你願意?”

    亞瑟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的規則。”

    該隱眉心跳了跳,深藍的瞳孔裏開始泛起隱隱的興奮,微微輾轉長刀,悠悠道:“你的手腕動脈,讓我挑根,割破。按照中速流淌,第十一分鐘你纔會失去體內三分之一的血。”他微揚嘴角,繼續道:“而第十分鐘,我會把你帶到爸的別墅。”他指指自己的摩托車後備箱,“那兒有根長鐵絲,拴在你的兩臂腋下,背朝下拖在摩托車後,我會把你拖到爸那裏。你可以自行選擇力道找位置按住噴濺的血控制它的流速,但是不準回頭觀察計算,而山路,任我挑選。”

    亞瑟安靜地聽着,“如果我清醒地到那裏。”

    該隱笑:“我給你止血的機會。”

    亞瑟笑了笑:“看上去很公平。”

    大動脈一破,血液即刻呈噴濺狀,三到五分鐘,若不有效止血,人會立刻失去體內三分之一血液,然後死去。

    該隱選擇的如果是小動脈,隨着創口深淺程度的不同,大概還會有幾分鐘的餘地。

    真如該隱所說,血液中速流淌,第十一分鐘纔會死,十分鐘時可以止血,亞瑟是有較充分的生還餘地的。

    但是,割破動脈後,伴隨着一開始的劇烈刺痛,隨着鮮血的越流越多,受傷者會覺得身體有什麼慢慢流失了,無盡的放鬆感,然後,慢慢是一種刺痛的疲憊,接着會感覺到越來越強烈的意識模糊。

    所以,亞瑟務必要保持清醒。

    他體內鮮血約5000毫升。中速流出11分鐘後會失血1600毫升,死亡。

    按照1分鐘失血145毫升計算,5分鐘會失血近800毫升,這之後就極有可能出現意識不清醒的狀況。

    如果他無力,然後慢慢昏迷,那麼暫時性的自救止血就不能繼續進行,血液會加速流出,亞瑟很可能在被拖行途中就會因失血過多而亡。

    在這種突破生理極限的情況下,只能靠求生的意志力了。

    這個遊戲,玩點在兩個地方:

    一,賭亞瑟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還能不能保持住清醒。

    二,賭亞瑟在清醒情況下,對失血速度的盲眼判斷力。

    三,賭該隱選擇的山路。

    有無山石,是否崎嶇,都會導致亞瑟失血速率的不同。

    每一塊岩石,樹枝,都極可能成爲高速行駛下的致命危機。

    致命遊戲。

    兩兄弟沉默對視一秒,同時望向該隱手中長刀刃處的那道血槽。

    它讓刀刃不平坦,使傷口更不規則,劃入時不平坦的表面會使血液中的空氣形成泡沫,使對傷口的急救變得更爲困難,也使傷口的癒合變得更困難,達到更大的殺傷效果。

    這樣,用手指淺層止血的難度就會變大。

    這場遊戲,因它將變得更加複雜。

    亞瑟沉默地看着該隱,看着他和自己一樣的金色髮際被雨一點點滲透、打溼,微彎了嘴角,“開始吧。”

    該隱怔了怔,似乎沒料到他這麼幹脆,眯了眯眼睛看向亞瑟,微微嘲諷,他輕挑眉,感覺到太陽穴開始鼓鼓振動,終於感到了久違的興奮。

    “山路陡峭,哥哥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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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開腕上一道道青色的靜脈血管,只一下,血槽已精準嵌入脈搏深處一根紅色的動脈血管。

    該隱眨眼,大笑,狠狠一拉。

    大量鮮紅的血頃刻噴濺而出。

    濺了該隱一頭一臉。

    他大笑着張開嘴,仰頭細細品味。

    來自至親的滾燙鮮血,混着大顆自天而降的冷雨,一起流向喉管。

    被鮮血刺激,心臟一陣興奮的痙攣。

    該隱大笑着鬆開亞瑟的手腕,忽然再次緊握住,雙眼看着亞瑟平靜蒼白的臉,沉默片刻,輕聲開口:“我沒說過我要劃掉幾根,所以這局,你輸定了。”

    亞瑟平靜地看着他,“我願賭,就會服輸。”

    該隱怔怔看着他,忽然狠皺起眉頭,暴戾着大吼:“遊戲纔剛開始!你他媽別想就這麼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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