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隋刃 >102.動人圖案
    “咯吱…咔嚓嚓…”

    隋刃愣。

    瞬間兩道冷汗滑下。

    門鎖,已經整個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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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清楚了麼?”

    土匪顫抖着聲音:“報告長官…九十根!”

    旁邊老實的西風也大聲地:“九十七根!”

    楚昭挑眉:“嗯?”

    二人對視一眼。土匪沉默一會兒,西風,你不是吧,這麼老實?那我扯謊不慘了?我也改。

    西風哆嗦一下,頭髮上的水再次順着臉頰滾落,我錯了,我膽子被嚇沒了,好,我改。

    “九十七!”

    “九十!”

    這次,二人說了又正好相反。

    楚昭徹底皺眉,大吼:“那就九十七加九十!你們倆!照着這個量!”

    ……

    西風溼溜溜的頭髮還沒幹,就再次被踹下冰海。

    過去時仰泳,回來時潛泳,順着大橋公路,來回一百八十七遍。

    原因:身爲直升機駕駛員,在工作期間偷偷喫喝,導致工作失誤。

    楚昭怕他們再說話,就把土匪西風二人隔了個開。

    土匪,大橋上整條高速公路,雙手抱頭蛙跳一百八十七遍。每跳一百八十七個,允許站着休息半分鐘。

    原因:罪魁禍首。

    總的來說。

    一整夜加一白天。

    他們都在極限的運動中度過。

    而被楚昭收拾過的金飛,就津津有味地喫着楚昭在隋刃不要後給自己的紅薯,負責監視着海里和橋上的…同胞。

    楚昭早已開着直升機離開。

    白天。

    橋上車來車往,不少人駐足觀看。

    西風還幸福些,可以騙別人他是在冬泳鍛鍊,仰泳時姿態優雅,潛泳時異常英俊,竟還引得不少女孩尖叫。

    可是我們可憐的楚斐…抱着頭,異常苦悶地來回蛙跳。

    英氣逼人的臉上,早已掛滿汗水。

    金飛喫完最後一個紅薯,心滿意足地揉揉肚子,衝海里喊:“喂!海里潛泳的,欠本少一頓飯,本少允你每趟潛泳時露出頭呼吸一次…”

    西風頓時鑽出水面,大口喘氣。

    金飛再向陸地喊:“喂!地上蛙跳的朋友!免了我的利息,再欠本少一頓飯,允你跳一百八十七個站着休息一分鐘…”土匪頓時眼冒金星地大點頭。

    金飛正在得瑟,冷不丁被人從後面踹了一腳,金飛大怒回頭,頓時縮起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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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刃沉默片刻,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戴着手銬,血液上涌,“咣——”一腳踹開門。

    隋刃閉了閉雙眼。

    …不是吧。

    輕吸口氣,低頭看着雙手。

    冰涼的手銬緊貼着被布條包好的手腕,泛着冷光。

    隋刃伸出手指,慢慢旋動鎖頭,“咔嚓——”

    伸手應聲接住。

    睜眼看,鎖,已整個掉了下來。

    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細翻看,原來裏頭關鍵的幾個點,包括彈簧,已全部生鏽了,被昨晚的衝力一擊,就裂出了不同間隔的縫隙。

    隋刃沉默一會兒,把揹包裏水瓶的蓋子去掉,握在手心快步走下樓,向地下室走去。

    四點五十,天已微亮,地下室仍昏暗一片,但是因爲常年被關在黑暗的冰封,他的眼睛在黑暗裏反而能看的更清楚。

    他記得,靠牆邊的角落有很多鐵皮箱子,徑直走過去,在佈滿灰塵的箱子裏來回尋找,終於在一個箱子裏找到了一把螺絲刀,隋刃把它握在手裏,繼續挑揀些修理工具,順便撿起地上幾根細鐵絲。

    站起身向出口走去,忽然停下腳步。

    他的身體微微發抖,向前再走兩步,還是停下。

    原地站了片刻,終是轉回身,一直走到牆角落在很多箱子頂上的鐵皮箱前。

    抽刀熟練地把手中鐵絲削成一個鉤狀形狀,在鎖裏輕弄幾下,鎖應聲而開。

    隋刃沉默,放下手中的衆工具,猶豫片刻,打開它。

    一個淺藍色陳舊的玩具小賽車,旁邊是上次那個…相冊。

    相冊表皮全是灰塵,只露出上次來拿行軍牀時他擦淨的一個茉莉花純白的花瓣。

    隋刃怔怔地看了它一會兒,忽然伸出手把它拿起,遲疑了一下,手指輕輕摸向可以打開的右邊,忽然看到了自己戴着手銬的手,鐵銬映襯下,那個雪白的花瓣,瞬間變得刺眼,隋刃瞳孔猛縮,觸電般鬆開了它。

    相冊重重跌下,激起一陣塵土。

    隋刃輕咳幾聲,看到相冊旁是一個布皮包着的本子。

    塵土被蕩起,布皮上清秀的字體赫然帶着淡淡的英氣,只有一個字“集”。

    最後那一豎拖得很長,乾淨利落,像一道刀刃直劃過整個書皮。

    異常熟悉的字跡。

    又,異常陌生。

    第一縷陽光順着上面狹長的窗投下,在本子上映出金色的暗紋…

    隋刃抱膝坐在角落,沉默了很久。

    手銬因爲腕上布條的間隔,已不再冰冷。

    “…交出受過光熱的每一層顏色,點點瀝盡你最難堪的酸愴。這時候,切不用哭泣;或是呼喚;更不用閉上眼祈禱…只要低低的,在靜裏,低下去,已睏倦的頭來承受,——承受,這葉落了的秋天,聽風扯緊了絃索自歌挽…”

    只要承受。

    承受。

    我在找你在哪裏,我已經有了線索,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把我遺棄。

    這就很好了。

    …很好了。

    堅持住。

    媽媽。

    隋刃用盡此生所有的力,哪怕最後會鬆開攀着懸崖的手,也會找到你。

    只是,這滿手的血腥。

    不知道你會不會嫌棄。

    隋刃靜靜坐在角落,呼吸着佈滿灰塵的空氣,在這陳舊的,安定溫熱的空氣裏,靜靜地低下頭,沉默地坐了一會兒,閉了閉疲憊的雙眼,再次睜開,起身走出門,留下牆角已被安然鎖好的鐵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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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廚房,往瓶蓋裏倒了些食用油,再次走上樓。

    站在自己房間門口,蹲下身,開始修門。

    空蕩蕩的肚子咕咕叫起來,隋刃淡定地聽了一會兒,忽然起身走進房門,把牀頭的果籃提出來。

    梨,桃,熟玉米,生花生…土豆和菠菜…還有四個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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