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隋刃 >137.大戰在即
    他愣一會兒,手機忽然又響起,藍色的屏幕,一串號碼。

    他忽然瞳孔猛縮,痙攣一下,翻身撿起。

    “咳…這麼久?”電話那頭,略顯溫柔的,慢吞吞的聲音。

    亞瑟僵住身體,“…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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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哪兒。”

    亞瑟沉默,手慢慢顫起來,呼吸也開始急促,他閉了閉眼睛,聽到心臟砰砰擊在心房,他輕聲道:“我在…”

    電話那頭忽然傳來“呵…”的聲音,亞瑟手一鬆,電話掉下來,他睜開眼睛,幾乎同時拾起它,正好錯過了科查爾那句甚至稱得上溫柔的聲音,“我在喝你調的酒…不用這麼緊張。”

    可惜,他只聽到緊張,他吞嚥一下…緊張,是在問我你緊張什麼麼…他微微攥拳,視線從身旁的報紙上移開,慢慢垂下視線,“亞瑟,會聽您的,亞瑟,不不緊張。”

    科查爾又笑了,再喝口酒,“好好照顧自己。”

    亞瑟瞳孔微微收縮,他怔住。

    科查爾沉默一會兒,藉着酒意,眯着微醺的眼睛,“我,一直信你。”

    雨,越來越大。

    粉末化了。

    科查爾看着面前英俊的弟弟,慢慢化了,化成了坑坑窪窪的泥漿。

    他掛了電話。

    對面英俊的傢伙又變成了小丑,他醒來,低頭呆呆看看手中的手機,沉默一下。

    雷伊沉默一下,“既然你信他,去測驗吧,一會兒冰血塊化了,就沒用了,我剛從液氮裏拿出來。”

    科查爾笑笑,起身走到剛纔被踢飛的、歪在牆角的血塊旁,蹲下身子,低頭捻捻,沉默一會兒,淡淡道:“已經化了。”

    雷伊微微眯起眼睛,“你在怕。”

    科查爾怔了一下,笑了。

    雷伊沉默一會兒,“既然不信他,剛纔,爲什麼對他說你信他。”

    科查爾收起捻血的手指,沉默地起身,轉身向屋裏走,淡淡開口:“利用一個東西,總要適當給點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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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瑟默默坐着,緊緊攥着手機,耳朵還在嗡嗡響,忽然,他弓起身子,緊攥住心臟的位置。

    心臟,在劇烈地跳。

    他忽然喘不過氣。

    他低下頭,呼吸,呼吸。

    他呆呆坐着,耳邊嗡嗡的響聲中,有一個略帶着溫暖的聲音,“我,一直信你。”

    他沉默地坐着,半晌,忽然嘴角淺淺浮起一絲笑意,眼裏卻是灰色的死海。

    忽然,電話再次響起,他低頭看一眼,手從心臟上移開,接起。

    “他,到你那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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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葛然望着地上的桶。

    顧延喬淡淡道:“這都是他流的。”

    林葛然沉默一會兒,移開視線,“哦。”

    顧延喬輕晃了一下身子,霍然轉身,“你,沒有了心麼?你看不到那裏面有多少他的血嗎?!”

    林葛然轉過身,沉默很久,“他做下的,就必須承擔。”

    顧延喬微微眯起眼睛,“我知道,你在怪他不聽你的就跑出去,但是,你想過嗎?南港槍擊案他們用的是槍!林簫中的是貫穿型槍傷!你可以肯定林簫一定是攻擊方麼?如果,他只是被襲擊方呢?”

    林葛然窒了一下,“所以,我會帶他去見牧斯,讓他當着我的面,自己解釋。”他轉身向門口走去。

    顧延喬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開口,“貫穿型槍傷,你受過,你知道多疼,我只想告訴你,他一聲沒有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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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漸漸擦黑,車在校門口停下。

    隋刃笑了,把手背在身後,淡淡道:“來。”

    元蒲沉默一會兒,走上前,把手銬齒輪攥緊。

    車內,無聲。

    開車的李大海。

    隋刃負手坐在後座中間,左邊元蒲,右邊遊離,一人手中一枚鑰匙。

    氣氛尷尬。

    三天,已經三天。

    每天,在林葛然的監視下,早上被押送着坐上車,然後晚上被押送着從學校回來。

    隋刃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貴賓級的待遇。

    坐着父親親自分配的奧迪a8,由父親親自目送上車,上學,放學,被三個頂級保鏢左右押着。

    而學校裏,關於他和林氏集團的傳聞,也越來越多起來。

    手,不斷磨着,已磨出一圈圈溼了又幹的血跡。

    尷尬,怎麼可能不尷尬。

    何況是當着同齡人的面,被名義上的父親這樣對待。

    …我,本就是野獸了。

    隋刃吞嚥一下,側過頭,手慢慢在身後攥緊,忽然咳了一聲。

    他看着窗外飛速駛過的車,心口,慢慢刺痛。

    血,涌進嘴角,他沉默地嚥下,更多的血涌出來。

    又,毒發了。

    離期限越來越近,他不想考慮的事情,已在一天天逼近。

    他悶咳一聲,低下頭,開始不斷吞嚥。

    左邊是元蒲,右邊遊離,前邊是李大海,後邊是車座。他努力直起身子,低下頭,一點點攥緊被縛的雙手。

    遊離沉默地看着前方,胸膛起伏很久,終於冷聲開口:“我先把你的手銬去了。”

    隋刃怔了怔,搖了下頭。

    遊離冷哼一聲,“呵,隨你意。”沉默一會兒,“你想吐到車裏麼。”

    隋刃淡淡道:“我不會吐。”忽然,他閉上嘴。

    開車的李大海回過頭,“暈暈車嗎?”然後,他閉上了嘴,看到隋刃嘴角正涌出黑色的血。

    一旁默不作聲的元蒲忽然從身上拿出一個黑色的手帕,隋刃張開嘴,胸腔裏詭異地裂響,像骨頭碎裂。

    他低下頭,大量的黑色血塊直接掉在手帕上。

    元蒲靜靜撐着,看着隋刃不斷嘔,直到他終於不再嘔吐。

    車裏死一樣的靜。

    隋刃輕聲道:“謝了。”

    元蒲從兜裏又拿出一個白色手帕,擦了擦隋刃的嘴角,“不必。”

    隋刃僵住,半晌,咳一聲。

    他側頭看向元蒲,忽然覺着熟悉。一樣的,用兩個手帕,一樣的,溫和清淡,像青菜和豆腐,是…像誰呢。

    (裴靜靜飄過來,額頭兩道汗,彎嘴角,“不愧是刃大廚,會形容。青菜清瘦一點,我當青菜吧。豆腐讓給他。”)

    清淡如青菜,只剩下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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