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經歷了這麼多詭異的事情,我膽子非但沒有變大,反而變得更加脆弱敏感。
我本能的喊了一聲老公。
老公嗖的一下從臥室裏出來,好像生怕我去開門似的。
然而,我沒有半點要去開門的意思。
當然,我也不會蠢到用趴在我肩膀上的這個骷髏來練手。
如果千千結真是老人家給我的,那這個陪伴老人家數年之久的骷髏頭,豈不就是她的吉祥物?
莫非這怪嚇人的玩意兒,就是姚遠所說的屬於我的守護神?
媽媽咪呀,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太刺激了。
眼下,敲門聲還在繼續。
老公不知道爲什麼,都到門口了,門卻沒開。
我只好起身去看,正好見到老公開門。
來的是3204的業主。
見到他,我覺得挺詫異的。
老公沒有邀請他進門,他好像也沒有要進來的意思,我朝門口走去,見來的只有他一個。
他很侷促的看着我們說:“之前錯怪你們二位了,我代家人向你們道歉,法醫鑑定結果出來了,我媽是年紀大了,壽終正寢,再加上她癱瘓在牀多年,如今仙去,也算是喜喪。”
還知道來告訴我們一聲,我很禮貌的說了聲:
“節哀。”
老公平時很友好一人,今天不但沒有跟人家說節哀,見人家還杵在門口,他語氣很生硬的問:
“還有別的事嗎?”
見老公語氣不善,我拉了拉他的衣袖。
那男人顯得很侷促,猶猶豫豫之下,還是開了口:
“雖然很冒昧,但我還是想問問,明日在秀山替家母舉行追悼會,不知二位能否...”
不等他說完,老公一口拒絕:
“對不起,我們沒時間。”
我仰頭看了老公一眼,他今晚太反常了。
難道是他察覺出了什麼?
我第一時間考慮的是這個男人腳踝上有沒有東西,我低頭看了看,他居然沒有!!!
他住在32樓,離天台更近!
他怎麼會沒有呢?
我很詫異,而且他遭到了老公的拒絕,卻仍不死心,繼續說道:“家母仙逝前,曾給我打過一通電話,她說二位都是頂頂有福之人,若有天她離開人世,唯一的遺憾,是不能再見二位一面。”
這話聽着古怪。
老人家已經過世了,再見的話,只能瞻仰遺容。
我猜想,老人家肯定是倉促之間把千千結傳給了我這麼一個匠門之外的普通人,心裏覺得多少有些遺憾吧。
爲了搞清楚千千結的祕密,我拽了拽老公的胳膊,哀求似的看着他。
但老公鐵面無私,仍是不允:
“很抱歉,我們和老人家雖有過一面之緣,也對老人家的離世深感惋惜,但秀山較遠,我家中還有不足半歲的幼兒,恐怕要讓老人家失望了。”
秀山在哪兒?
我是個路癡,好像沒聽說過秀山這種地方。
但老公說較遠,想必是遠離市中心了。
那人還不走,老公再次問道:
“還有別的事嗎?”
這個男人突然退後兩步,朝我們深深的鞠了一躬,言辭懇切的請求道:“還請二位應允,讓家母放心仙去。”
眼看着老公要發飆了,我搶先一步點頭:
“好的,我們明日會準時到達。”
說完,我朝他揮揮手:“行了,你快回去吧。”
不等他跟我老公反應過來,雖然很不禮貌,但我還是飛快的關了門。
老公愣住了。
我想站在門外的3204的業主也肯定愣住了。
我本以爲這樣的擅作主張會讓老公暴跳如雷,但他沒有,我拉着他回到沙發上後,他回過神來,伸手摸了摸我的後腦勺,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看着我說:
“你呀,就是心太軟,我們跟他們非親非故的,何必多此一舉呢?”
居然沒生氣!
我挽着老公的胳膊撒嬌:“哎呀,俗話說得好,死者爲大嘛,能夠送老人家最後一程,也是你我的福分,我知道你是怕我受委屈,我們原本做了件好事,卻被他們誤以爲我們是嫌疑犯,這事吧,擱誰身上都委屈的。”
“你也知道委屈啊,那你還答應他?”
我往他懷裏一蹭:
“你想想,要是我們沒在城裏定居,這要是在鄉下,鄰居家的紅白喜事,不都是挨家挨戶搭把手出出力嗎?”
見我都已經答應人家了,老公也沒法:
“行行行,老婆說的都對,那你明天就不能睡懶覺了,今天早點睡。”
我點點頭,又問:
“那小寶怎麼辦?”
老公捏了捏我的鼻子:“還能怎麼辦?冰箱裏還有存奶。”
可我不放心把小寶和吳媽留在家裏,老公像是看出了我的擔憂,他想了想:
“離秀山最近的商場開車大概半個小時,那裏應該有游泳館,你要是不想讓小寶喫存奶的話,就讓吳媽帶他去那個游泳館游泳。”
商場人多,人氣旺盛。
我覺得這個主意很棒,於是起身:
“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我去帶小寶睡覺,你趕緊碼字,把明天的更新寫完,正好夏天快到了,我們參加完追悼會,就去商場逛逛吧。”
老公自然是什麼都依我。
我很快就把小寶給哄睡着了,心裏卻莫名的有點煩躁,尤其是老公又給我端來了一杯牛奶。
直覺告訴我,喝下這杯牛奶,怕是能一覺到天明瞭。
我沒喝。
老公很詫異的看着我:“怎麼了?怎麼不喝?”
我故意把肚子撐起來,拍了拍圓鼓鼓的腹部說:“那一大鍋魚嘴巴都是我喫完的,剛剛看電影又吃了太多水果和零食,我實在是喝不下了,要不然,你替我喝了吧?”
我心想,他肯定不會喝。
但我猜錯了,老公一口氣喝完,給我掖了掖被子,哄道:
“我的小祖宗,快睡吧,我一會兒就來。”
我閉上眼假裝睡覺,等老公出去後,我長舒一口氣,手不自覺地就摸到了手機,剛好看到姚遠發來的微信,是一個笑臉。
我回道:你還活着?
姚遠發了個摳鼻屎的表情過來,然後纔是一大段話:廢話,我要是死了,那肯定是被你給咒的。姑奶奶,我是來給你提個醒的,今晚拘生魂,你哪兒都別去,實在睡不着的話,就聽聽音樂刷刷小視頻追追劇,還不行的話,拉着你老公一起做點少兒不宜的事,總之,別出門。
拘生魂???
又來?
不會吧!!!
我感到十分震驚!
姚遠日常嫌棄的解釋道:
“你以爲拘一個晚上就了事了?三魂七魄啊姑奶奶,三加七等於幾?這小天才打孃胎裏都會做的算術題,你會麼?”
我可沒心情跟他貧嘴,我只是很難接受昨晚那種萬民朝拜的場景再來一次。
我問:這樣要拘十天?
十天啊!
這漫長的夜晚,如何度過?
姚遠說:“不是十天,是九天,因爲到了第十天,這些人就死翹翹了。”
說的可真輕巧。
一想到昨晚那個場景要重複着來十遍,我內心感到毛骨悚然,在沉默了很久後,我才發過去一句: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白天跟在你身後的那些玩意兒到底是什麼寶貝?”
姚遠故作神祕的答:
“過了今晚你就知道了,也許一切難題迎刃而解,萬事大吉,也許...”
他還賣起了關子!
我很焦急的問:“也許什麼?”
這一次,姚遠停頓的比任何時候都要久。
久到我這暴脾氣都要來了,正準備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用語音發過來一句:
也許過了今晚,你我便陰陽兩隔。
我的心都揪起來了,很生氣的告訴他別開玩笑。
我以爲會等來他一句我沒開玩笑。
但他沒有再回復我。
等我耐心耗盡,一個電話撥打過去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令我渾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