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現在網絡如此發達,不管好事壞事,都是足不出戶便已傳揚千里,所以我們現在的生活中,總感覺人們的戾氣很重,不是這裏有故意殺人,那裏有縱火搶劫,就是各式各樣的天災人禍。
但我從未親眼見到過電梯慘案,唯一一次遇到,也只不過是被困在電梯裏了而已。
要說最嚇人的,還是差點被王冉之給拐跑的那一次吧?
但我對電梯裏的狀況是有心理預期的,只是再好的心理建設,都在自己親眼一見的時候,頓時土崩瓦解。
我需要跨過的第一關,就是跟電梯裏的殘肢斷臂擠在一起。
電梯跟我家裏不一樣,我家裏那些陰人雖然也有面目全非的,但不至於這麼慘烈。
我進去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給小寶擦口水的紙巾,去摁那血淋淋的一樓,電梯裏很擁擠,全都是些手腳不全的陰人。
到了九樓時,電梯突然一停頓,我還沒來得及看是怎麼回事,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掉落,我作死的伸出右手去接,還真就接到了,是一個摔碎掉的腦子。
我的天!
摔了我一手心的腦漿!
我當時就沒忍住,彎腰作嘔,又看到腳下那圓鼓鼓的眼球,想往後退,瞟到後面是滿地的腸子,想吐的衝動頓時就沒了,剩下的便是煎熬。
即使我知道,那摔碎了的腦漿根本不可能被我接住,但我能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要知道,我是一個連腦花都不喫的人,實在是喫不下這種看起來讓人不太舒服的食物。
從九樓到一樓,很漫長。
這期間不斷地有東西掉落,我沒有再伸手去接,但我能聽到那些手啊腳啊腦袋啊腸子啊等東西掉落的聲音,因爲視覺的衝擊,導致我的嗅覺都發生了變化。
終於,電梯到了一樓。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衝出去,一腳就踩在一個被電梯夾斷成兩截的陰人身上。
那電梯外面,一攤血漬是我邁不過去的距離。
我只能踩上去,至此,我身上已經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了。
但我知道,這是幻覺!
這不是真實!
我鼓起勇氣往大廳走,猝不及防的被什麼東西給撞到了,擡起頭來一看,是一個吊死在大廳過道里的人。
這人我有過耳聞,好像是以前這裏拆遷出去的老土著,拆遷的時候聽兩個兒子忽悠,選擇了拆遷款,沒要房,後來錢到手了,兩個兒子也瓜分完了,就沒有人再管她。
她天天來這裏鬧,希望能要到一套房,不然她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這種無理的要求開發商肯定不會搭理,等房子主體一建成,這老太太強要不成,就改成威脅。
結果威脅過了頭,沒被人及時發現,於是就這麼吊死在了大廳裏。
因爲這件事,這個樓盤延後了大半年纔開盤,而且價格相對於周圍樓盤來說,有着明顯的優惠。
好在,房子不愁賣,這件事也很快便壓了下去。
被這個吊死的陰人這麼一嚇,大廳裏那些來來往往的陰人就不算什麼了。
一路上也有幾個嚇人的場景,但我都挺過來了。
在醫院醒來後得知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沒了,他也自殺過,幸好被人攔下了。
以前看不到這些東西時,我聽到這樣的人間慘劇,最多唏噓兩聲,現在衝擊強烈,引起了我心理以及身體上的極大不適。
我快速的穿過十字路口,大步朝着花店走去。
讓我感到震驚的是,花店在未拆遷重建之前的前身,竟然是一家壽衣店!
而花店老闆娘的身後,竟然跟着一個佝僂着背的老婆婆。
王安娜就坐在花店旁邊的奶茶屋等我。
和她坐在一條凳子上的,還有一個割腕自殺的姑娘。
見到我,王安娜揮手,還把一杯上面漂浮着蟲子和浮末的奶茶遞給了我:“楊枝甘露,我聽說你喜歡喝。”
我只想說,現在就是給我瓊漿玉液,我也未必喝得下。
而我將要落座的位子上,躺着一具身體浮腫,額頭那受了傷還生了蛆蟲的屍體。
在這裏還是一個門面很大的壽衣店時,我要坐的地方,是擺放棺材的。
死者看起來像那佝僂着背的老婆婆的兒子,看樣子,應該是摔了一跤溺水而亡。
王安娜見我愣在原地,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袖:
“坐吧,坐下說。”
反正站着也有陰人走來走去,不如坐下。
我狠狠心,一屁股坐在那陰人的腹部,肉眼看是覺得很難接受,但坐下去後,我又確確實實坐的是椅子。
只是擺在我眼前的這杯楊枝甘露,我是萬萬不敢喝的,於是我把它推到王安娜面前,告訴她這幾天我喝不了冰的東西。
都是女人,她自然懂,又關切的問要不要給我點杯熱的,我沒那麼多的時間,於是直截了當的說:
“你不是有很重要的東西要給我嗎?是什麼?”
王安娜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很奇怪的盯着我的眼睛,問道:
“你去過那兒了?”
我沒必要隱瞞,於是點頭:
“去過了。”
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後朝着自己四周看了看,整個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前撲,輕聲問:
“那你現在看到的我是怎樣的?我身邊...有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原來她知道去過圈地的人會怎樣。
那她豈不是也知道浮生一夢。
只不過我從她那雙求知又倍感恐懼的眼睛裏可以看出,她知道的也僅限於此了。
所以我沒必要多問,只管回答她的問題:
“在你右手邊坐了一個割腕自殺的姑娘,她手上的鮮血正好流在你腳下。”
王安娜受到驚嚇,低頭去看。
我很淡定的說道:“還有你身後大概距離你一手臂的地方,曾有過女人上吊自殺了,還有...”
不等我說完,王安娜喊停:
“打住打住,別說了,我膽小,經不起嚇。”
她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