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爲人的本能在這一刻已經改變,而是我在記得不能回頭這句話的同時,媽媽咪呀,我也不敢回頭啊。
我都能想象,我腳踩到的人,一定是姚十三。
先不論他這個人原本就有些變態,就說眼前這局勢吧,連姚遠我都分不清是敵是友了,姚十三必然是敵人。
甚至,我已經腦補出他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掛着聽診器,手中握着手術刀,分分鐘就能要了我小命的兇殘模樣。
怎麼辦?
在這危急關頭,靠人不如靠己。
我用右手暗暗發力,在我慢慢轉身見到姚十三那張冷臉的那一瞬間,我猛的一掌劈在了他的心口。
嗯,好傢伙,他紋絲未動。
不僅如此,他還看神經病一樣的看着我,準確無誤的抓住我的手腕,眸子生冷的盯着我的雙眼,一開口便是:
“看來,我已經找到了在我的地盤上惹是生非的始作俑者了。”
什麼意思?
他這是在說我嗎?
我惹是生非?
拜託,我纔是最無辜的小綿羊好不好?
身後,傳來姚遠的笑聲:“師兄,她只是入戲太深了,就憑她那膽小如鼠的性子,放心吧,她在你的地盤掀不起什麼浪來的。”
雖然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我用力的想把我的手抽回來,奇了怪了,我這千千結莫非只針對陰人才好使?
可袁少亭不是人嗎?
我用千千結來對付他就打的很爽很過癮啊。
可我剛剛那一掌打在姚十三身上,就連給他撓癢癢都不配,更別提能有多大的威力了。
姚十三一把將我拎出暗門,讓姚遠好生休養着。
辦公室外,一堆人聚集在門口。
除了幾個護士外,其餘的好像都是病人,並且這些病人莫名的都有些眼熟。
其中一位護士最先開口問:
“姚醫生,這就是鬧事者?”
我?
鬧事?
天地良心,我是五好公民。
我看向姚十三,姚十三當着衆人的面宣佈:“人我已經揪出來的,你們可安心回去休息,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處理。”
這話怎麼聽着像是要處理我的架勢?
那些人不肯散去,一個個跟看怪物一樣的盯着我,我竟然莫名有點心虛,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人憂心忡忡的問姚十三:
“她這情況,多久能好?”
看他們這樣子,怎麼感覺不像是精神病患者。
一個個都表現的太過於正常了。
反倒是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另類。
姚十三側頭看了我一眼,冷冷答道:“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要熬過這關不容易,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有個護士也挺身而出勸道:
“姚醫生說會好好處理,就一定會妥善解決好這件事,請大家放心,大家都回去吧,我們是一個大家庭大集體,要多一些體諒和關懷。”
儘管如此,人羣中還是有人不肯罷休:
“姚醫生,我也來了一段時間了,像這種嚴重威脅到別人人身安全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們都是這麼熬過來的沒錯,但這並不代表着我們願意容納一個隨時隨地可能會殺死你的人在身邊,這對我們來說,安全係數太低了,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的話,後果誰負?”
我好像無形當中引起了衆怒。
偏偏我還一頭霧水,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鬧着,叫着,一個個神情亢奮,像是要將我碎屍萬段才肯罷休一樣。
護士攔都攔不住,只有問一句:
“那你們想讓她怎樣?”
衆人居然異口同聲的喊:“趕她走。”
我的天,這可太如我的意了。
就連我本人,在跟姚十三對視的時候,都急切的想要告訴他,聽大家的,趕我走吧。
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誰願意留下誰留下唄。
然而,就在大家都恨不得向我扔白菜葉子臭雞蛋的時候,人羣中突然傳出一句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飄飄然遺世獨立的那種,超脫於衆人繁雜的怒吼之上,落入每個人的耳中。
他道:“雖說世人皆苦唯有自渡,但生而爲人,該當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人,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與私己爲樂,一時矣,與萬民爲樂,一世也。”
這話,估計很多人都聽不懂。
畢竟門檻太高了。
但衆人還是循聲望去,站在前頭的人不由得讓出了一條道來,只見一個穿着簡易民族風服飾的男子長身而立,眉宇間頗有一股英雄俠氣,五官單看算不得出彩,但組合在一起,卻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完美。
這人放在小視頻上,妥妥一美男子。
但他位於眼前這樣的處境,在我看來,嗯,果真像個神經病。
雖然他替我說話,但我必須誠實的表述他給我的第一印象,畢竟騙人不違法,但違心。
他爲我開脫,但大家卻沒有把矛頭指向他,而是紛紛對我說道:
“你看人家多善良,你但凡有點良心的話,就自己滾吧,留在這裏的人個個都遭遇不幸,再也經不起半點折騰了,大家都只有一條命,可沒多餘的陪你玩捨命的遊戲。”
這位仁兄,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說實話,那人是唯一一個替我說話的人,但我卻莫名覺得,此人不善良!
素未謀面卻替我力排衆議,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在心裏暗暗想着,我要小心此人。
別看這些人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像是要剝我的皮喝我的血喫我的肉,但他們的憤怒都擺在明面上,想必不會背地裏對我捅刀子。
越是那種臉上笑嘻嘻心裏哼哼哼的人,越要和他保持距離。
當然,眼下我也沒時間研究這穿戴最好卻最像個神經病一樣的人。
我不由得仰起頭看着姚十三,十分氣憤的問道:
“我算是看出來了,大家這是要趕我走的意思,姚醫生,你告訴我,我到底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讓你們一個個對我羣情激憤,恨不得將我殺之而後快。”
我底氣十足,自以爲沒做什麼天理不容的壞事。
然而,姚十三淡淡的回了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