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懵圈了。
我的腦海裏閃現出無數個我跟閨蜜相處的場景...
小時候爸媽從村裏搬離後,我們到了鎮上,我在鎮上度過了小學六年,爲了讓我更好的求學,初中時媽媽在縣裏中學旁邊租了房子,因此,我和她成了鄰居。
從那時候開始,一直到我跟老公相愛,我和她幾乎不曾分開過。
她膽子很小,小到哪種程度,我和她成爲閨蜜的那天起,她就想方設法的留在我家過夜,原因很簡單,她說她不敢一個人睡,而她媽媽是個賣小喫的攤販,起早貪黑的推着小車四處吆喝,根本沒有時間陪她。
她長得乖巧,嘴又甜,剛來我家蹭睡的時候,一口一個阿姨的叫着我媽,叫的我媽那叫一個心花怒放。
後來蹭睡半學期後,趁着我生日,她認了我媽當乾媽,乾脆把租房退了,說是每個月給我家一點生活費,喫喝拉撒就跟我一起。
我家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但喫喝還是不用愁的,就憑她左一句乾媽右一句的,我媽逢人便誇撿了個聰明伶俐的好女兒,哪裏捨得收她的生活費,她倒也不客氣,從蹭睡到蹭喫也就算了,她還蹭我的父愛和母愛,弄的周圍鄰居都說她跟我是雙胞胎姐妹。
要說她臉皮也厚,這一蹭,就是十年。
當然,她這女兒當的比我孝順,也比我能幹,我們倆一個天一個地,她成績很好,輕輕鬆鬆就能拿全年級第一名,而我費勁巴拉也只能混個班級中上,這裏頭,還有她一大半的功勞。
沒有她的輔導,我肯定考不上一本。
只是令人詫異的是,在所有人眼中,她考清華北大是易如反掌的事,可考試完後大家估分,她說自己只夠一本線,報考志願的時候,還跟我一樣填了師範大學。
我當時覺得,這丫一定是因爲膽子小不敢一個人上廁所,所以纔會死皮賴臉的跟着我。
神奇的是,她對自己的估分完全準確,一分不差。
現在想來,她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是因爲她已經準確的避開了高分錄取線,爲的就是與我共進退。
還好我當年不負她所望的考上了一本,如今想想,當初我要是隻有上三本或是專科的能力,她估計也會以發揮失常爲由陪着我。
可十年如一日的陪伴,曾經的姐妹情深,原來不過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靠近。
我不敢再細想下去,手臂上真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好不容易平復好自己的情緒後,儘可能保持着平穩的語氣問:
“你在認識我之前,是不是就已經認識我閨蜜了?”
老公突然舉起手,迫不及待的澄清:
“老婆大人,冤枉啊,我發誓,我是先認識你,後來才認識你閨蜜的,你閨蜜是匠人這件事,也是她追我的小說,用的是跟你一樣的閨蜜頭像,我纔開始懷疑的,後來她在書友羣裏說自己是匠人,讀者以爲她在開玩笑,但我留意過,發現她沒說謊。”
哼哼。
所以,我閨蜜竟然在追他的書?而我不知道!
我閨蜜竟然還加了他的書友羣,而我也不知道!
好你個宋簪,呸,渣女!
這筆賬我記下了,以後慢慢算。
眼下最重要的是,我要搞清楚我老公,我閨蜜,還有姚遠那癟犢子三人的關係。
“姚遠也是我的讀者,而且是我最早的那一批讀者,所以他在一羣,而你閨蜜是後來才入的,在二羣,他們彼此之間並不認識,我曾天真的以爲,我有能力保護好你,所以從袁少亭盯上你開始,我就想盡全力隱瞞,於是把姚遠的信息透露給了你閨蜜,只不過我沒想到,姚遠會把你給帶偏。”
帶偏?
此話怎講?
我側着頭看着他,老公不由得嘆了口氣:
“我本想讓他告訴你,你只是初爲人母太過於疲憊和緊張,所以纔會出現那些幻覺,只要你好好休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但我沒想到,後來的事情,根本不由我控制。”
其實我懂了,他想幫我扛下這一切,又怕我遲早會發現,知道我跟宋簪無話不說,所以纔想着借宋簪的口,讓我去姚遠那裏看心理醫生,然後讓姚遠勸我好好調養。
只是,姚遠沒有按他設想的走,而是把我一步步的帶進了這個我老公極力想讓我擺脫的困頓中。
可以說,姚遠是他失策的第一步棋。
我皺着眉頭問:
“你就沒有懷疑過姚遠嗎?他是你的讀者,以他對你的崇拜,他不可能會違揹你的意志,反而將你想竭力隱瞞的事情揭穿。”
姚遠是個變數。
這個變數很是奇怪,就連我腦袋這麼不好使的人都知道姚遠肯定有問題。
我老公這麼聰明,他不可能猜不到。
可他還能跟姚遠並肩作戰,這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姚遠這個變數,從來沒有成爲過他的敵人。
他們一直是並肩作戰的友軍。
有可能他們只是戰略不同,但他們的立場是一致的。
知道我看穿了這一切後,老公也不再隱瞞,他很誠實的對我說:
“因爲姚遠聽從的,不只是我一個人的命令,換句話說,他不止爲我一個人做事。”
可從一開始讓姚遠介入我生活的人,是我老公沒錯啊。
要想解釋這一切,除非...
姚遠成爲我老公的讀者,靠近他,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取得我老公的信任,這一切,都是姚遠預謀已久的。
這麼說來,姚遠算計了我老公。
一個有可能成爲我老公情敵的男人,算計了我老公,而我老公,卻不計前嫌的把他帶在身邊。
我不敢相信這一切是我老公在放長線釣大魚,因爲他不可能將我置身於危險的境地。
除非姚遠對我,對他,都不曾有過半分威脅。
那姚遠這癟犢子玩意兒,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
我有些糊塗了,接下來我還要跟姚遠並肩作戰,如果我不信任他,那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會很被動。
所以,我試探性的問:
“老公,你有沒有覺得,姚遠可能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他或許是我們的朋友,但更有可能是我們的敵人?”
我老公斬釘截鐵的替姚遠證明:
“他不可能是我們的敵人。”
不是敵人,那就是朋友咯。
我莞爾一笑,朝着我老公靠過去,他躲閃不及,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問我:
“你當真想知道姚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