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愣住了,宋簪焦急地問:“言言,怎麼了?”
我呆呆地問了她一句:
“你確定姚遠躺棺材裏了?”
宋簪點頭:
“我親眼看着他躺進去的,再沒見他起來過。”
看來棺材裏另有玄機。
袁少亭不止一次在棺材這個物件上大做文章了,我當機立斷的決定躺進去,只是這嫁衣是幾個意思?
我彎腰伸手去摸,突然聽見耳邊傳來袁少亭的聲音:
“黎言,士別多日,這是我特意爲你準備的,你可喜歡?”
當然不喜歡了!
我很誠實的告訴他:
“不喜歡。”
本來我還等着他問我原因的,沒想到他硬核的很,直接告訴我:“不喜歡也不打緊,穿上它,跟我走。”
我把手縮了回來,問:
“如果我不穿呢?”
袁少亭輕笑:“你會穿的,因爲你別無選擇。”
他沒有明說,但我知道,這口棺材應該跟之前的血棺一樣,進去後才能找到我想找的人。
只是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把棺材放在這裏,又爲什麼要故弄玄虛的拖延我時間。
我沒打算聽他的話,卻聽他輕問:“已經有兩個男人爲了你義無反顧的鑽進我浮生一夢的匠術裏了,難道你還嫌不夠嗎?”
聽他語氣,一副頗爲得意的樣子。
我之前聽姚遠說起過,每個匠門難免會出一些敗類,弄出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匠術,害人害己。
我估摸着袁少亭這個老髡匠的匠術,用武俠小說裏的詞語來描述就是:邪門歪道!
不過這浮生一夢的厲害,我是嘗過無數次了的。
他一說完,我用餘光一瞥,看見宋簪把昏睡不醒的蘇婉放在了地上,看樣子是要朝我這邊來了。
儘管我不知道袁少亭的葫蘆裏賣的什麼狗皮膏藥,但我知道,他沒唬我。
因爲我聽見宋簪在喊:
“言言,屋裏怎麼多了兩副棺材?”
而我只看了一副。
想必是袁少亭搞的鬼,宋簪一旦踏過墓碑,就會中招。
我急忙叫住她:“你快停下,別過來。”
宋簪的脾氣秉性我太清楚不過了,這種時候她是不會聽我的話的,我們幾個人只有她目前來說完好無損,情急之下,我一腳踏進棺材,宋簪在墓碑前停住,揉了揉眼睛,納悶的自言自語:“
奇怪,我剛剛明明看見三副棺材的,怎麼又只有一副了?”
我也顧不上宋簪了,躺進去後,耳邊還傳來宋簪在喊:
“言言,你幹什麼?”
再之後,我聽到了樊公楊的聲音,他應該是把宋簪給攔下了。
而我,躺下去後,感覺身子很輕盈,那嫁衣明明壓在我身下的,莫名其妙的就穿上了身,大概是膽子小,又在電影院看過太多穿紅色嫁衣的恐怖片的緣故,我一直覺得這種紅色的嫁衣對周圍環境的要求很高,一不小心就很可能變成恐怖現場。
就算這身嫁衣穿在我自己身上也一樣。
而且我睜開眼,看到自己並不是躺在棺材裏,而是一張古色古香的牀上,乍一看,真的像極了我在夢境裏見過的地下機關城裏的大紅寢殿。
就像我一樣,哪怕我長得再像相思,我也畢竟不是相思。
所以袁少亭儘可能的還原這一切,目的是什麼?
別告訴我是爲了重溫當年那種強人所難的感覺。
很有可能是,當年他未能如願。
不管怎樣,這嫁衣穿着終究是彆扭,我想要脫掉,耳畔傳來袁少亭得意的笑聲:
“穿了我的嫁裳,就是我的新娘,還沒洞房來這麼迫不及待的脫衣解帶,果真新時代的女娃娃就是比較開放,不過,我很喜歡。”
聲音落下的時候,他人也出現在我眼前。
這裏沒有門,只有一扇屏風隔着,他便是從屏風後面冒出來的。
我穿了嫁衣,他自然也着新裝了。
加上他本就有一張好看的臉,人靠衣裝一修飾,還真有種新郎官的精氣神,好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
我上下打量着他,他就像是在詢問自己的愛人一般的深情的問我:
“怎樣?對我這打扮,你可還滿意?”
我就差沒吐他兩口唾沫了,十分戒備的緊握着拳頭說:
“你如果能爲我去死的話,我對你就會很滿意,絕對給你一個五星好評,等你來年忌日時,我再追加評論,好好誇你一番。”
這個死老頭竟然能聽懂我的話,笑道:
“你個女娃娃真有趣,只是別動不動就死啊死的,我聽說你們年輕人都壓力大,扛不住就想自殺,這大好的時光美妙的人生,有勇氣去死爲什麼不能爲自己好好的活?”
喲,臭老頭還會煲心靈雞湯,整那麼時髦!
一時間我竟無言以對。
而他說完,朝我走了幾步,邊走邊說:“不過你跟了我,就能擁有綿綿不絕的生命,往後你想做什麼,隨你,想要什麼,依你,想去哪兒,陪你。”
我去,老傢伙說起情話來還一套一套的。
不過就是聽着有點噁心。
我想對於相思來說也是一樣的。
不是對的那個人,對方從你面前經過都覺得是障礙,無意間對視一眼都覺得是騷擾。
就像我對眼前的袁少亭一樣,我覺得他的呼吸都是錯的。
我很刻薄的回他:“既然我想要什麼都依我,那就把你的命拿來,那陰曹地府,你先去,幾十年後我再跟來。”
袁少亭伸手來碰我的臉:“女娃娃嘴很毒,但很抱歉,我可以陪你一起生,卻做不到一起死,因爲你跟我在一起,沒有死這個選項。”
說實話,這老傢伙說的話如果打開的是言情小說模式的話,妥妥的霸總語錄。
我自然不會讓他碰到我,因爲他很高,我很輕巧的從他臂膀下溜出,始終跟他保持着一定距離,問:
“廢話少說,你到底想怎樣?你把我爺爺,我老公,還有姚遠弄哪兒去了?”
袁少亭朝我伸手:
“你過來,洞房之後,他們都能活,別怕,你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