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奇妙老公 >第201章 八世劫殺
    聽說人死的時候,會看見紅色的彼岸花。

    彼岸花會給人帶來無盡的永生,也是滅世的前兆,那來自於彼岸的召喚,叫人一步一步踏向通往幽冥地獄之路。

    我看見了成片的彼岸花,染紅了我的雙眼。

    當最後一絲意識徹徹底底消失時,我聽見姚遠帶着哭腔喊:“這一世,終究是我與她欠了你,若有來生,必當報答。”

    報答你大爺的!

    我是那種施恩只爲求報的人嗎?

    你給我好好活着,比什麼都強!

    可惜我的聲音在喉間發不出來,也對,地府的鬼怎能跟陽間的人通話呢?

    這一望無際的彼岸花看過去,越走我的身子越輕飄,就好像一片羽毛,只等風一吹便能逃離這裏十萬八千里。

    但我終究沒能飄起來,我感覺有一隻小手緊抓住了我,小小的,軟軟的,但很涼,刺骨的涼。

    隨後有個什麼東西壓在我身上,小聲喊着:

    “嗯嘛。”

    是那個嬰靈嗎?

    我努力想睜開眼,但眼皮子沉得很,在嘗試了好幾次之後,索性連努力睜眼的力氣都沒了。

    但我任由自己的身體漂浮後,那一片殷紅似血的彼岸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水流湍急的小溪,小溪邊有個木盆被樹枝給勾住了,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要被水流沖走一樣。

    不遠處,一對父子揹着木柴從山上下來,聽到小溪邊傳來嬰兒的哭啼,小男孩飛快的放下木柴奔跑過去,發現是個嬰兒後,他用小小的雙手用力的拉住木盆,回頭焦急的喊着大人。

    那是個可愛的小女嬰,父子倆把她帶回了家。

    於是,小女嬰有了名號,叫做妹妹。

    有了孩子後的我母愛氾濫,見到這情景,忍不住的嘴角一揚,我的身子仍然輕飄飄的,起了風,一下子把我吹了很遠很遠。

    等我終於停下來時,看見塵土飛揚的官道上,一羣強盜飛奔而來,落腳的驛館裏,人羣亂竄,強盜追着逃跑的人,一個小書童跟着少爺躲進有着黑白兩道都不敢妄動的馬車裏,卻聽到身後傳來嬰兒的哭聲。

    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孤零零的躺在馬蹄凌亂的官道上,偷她的牙婆早已落荒而逃,沒人在乎她的死活,小書童見狀,毫不猶豫的爬下馬車,用他那並不寬厚的臂膀緊緊的抱住了這個孩子。

    好險啊,我不由得鬆了口氣,卻突然感覺天旋地轉,像是即將要下起了一場黑雲壓城般的大雨。

    集市裏的人都腳步匆匆的趕着回家,一個偌大的籠子裏,只剩下一個皮包骨的老人,以及一個還不會說話只會睜着眼睛滴溜溜打轉的嬰孩,暴雨傾瀉而至,販賣奴隸的人自顧不暇,直接將老人和孩子扔在了集市。

    一個被大人牽着手往家飛奔的男孩見狀,他掙脫開大人的手,用他那弱小的力氣費勁的打開籠子,然後脫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的還在嬰孩身上。

    大人張口罵着,在那災荒的年月,自家人都難以飽腹,小男孩卻表示,他可以自己養活這個妹妹。

    茂密的竹林裏,一隻被人遺棄的小揹簍裏,有個剛學會爬的嬰兒伸出小手來,小揹簍支撐不住她的力道,撲通一聲側翻在地,她從小揹簍裏爬出,看到地上有一條綠色的小蛇在蠕動,她不知道這蛇有劇毒,就在小手快到碰到的那一刻,一支箭射中毒蛇,一個小孩騎馬而來,將她救起。

    殘暴的訓狗場裏,一隻兇狠的狼狗咬住了一個包袱,包袱裏裹着一個餓的嗷嗷大哭的孩子,訓狗場外,一個小男孩不顧一切的衝了進去,用手中的木棍打跑那隻狼狗後,他伸開臂膀擋在了女嬰面前。

    老城的街道口,火光通天,一整片難民營被燒,裏面的人不急着逃命,全都在用力的補救最後一點討口的營生,只有一個渾身髒兮兮的還不會走路的小叫花子,慢慢的從大火中爬出。

    她那髒兮兮的小手抓住了一隻穿着新布鞋的腳,腳的小主人非但沒有嫌棄她,反而彎腰抱起了她。

    破敗的小山村裏,經年累月的乾旱讓人們苦不堪言,於是有愚昧的村民提出獻祭。

    年僅四歲的她身爲孤兒,被村民們當成犧牲品,她在獻祭的前一夜逃了,村民們在後面追趕着,她躲進了一家客棧,被一個富強的兒子救了。

    這些畫面,一個接一個,就像是默片一樣在我眼前閃過,那些年代,離我久遠。

    直到我看見滿大街都是穿旗袍的年代,一個身材健壯的男人用籮筐挑着兩個孩子,左邊是男孩,右邊是女孩,兩個都已經有了買家。

    在路過一輛小轎車時,小女孩伸手拽住從轎車裏下來的大男孩,兩隻眼睛渴求的盯着他。

    大男孩的父親出了錢,買下了她。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聲音。

    小女孩跟着大男孩進了洋房,在大男孩的教導下,她喊出了兩個字:

    “哥哥。”

    後來,戰爭來了,大男孩上了戰場,小女孩卻只活到了六歲。

    她在高喊着口號的大街上,被捲入紛亂當中亂槍打死。

    大男孩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只是在她的墓碑上寫着,願你我來世,生在和平年代,我護你百歲無憂。

    來世……

    小女孩真的生在了和平年代。

    她在一個並不富有的小村莊里長大,一步步從鄉鎮,到縣城,再到市裏,她與他重逢,一如既往的向他求救。

    不過這一次,不是求他救命。

    而是對他說:“醫生,我覺得我病了。”

    就那一眼,他便認出了她。

    我驚奇的看着這最後的默片,耳邊傳來袁少亭瘋狂的怒吼:

    “顧相思,你如此負我,我要你生生蒙難,世世遭殃。”

    “你若轉世,我必誅之!”

    “我詛咒你,與你心愛之人,八世不見,如若相見,必嚐盡人生八苦。”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盛。

    這個人的良心,黢黑黢黑的,壞透了。

    我深嘆口氣,一世結仇,八世劫殺。

    現在,這是我的第十世,我睜開眼,呼吸順暢,我還活着,只不過,我躺在棺材裏,躺在阿婆和小妹居住的墳墓中。

    映入我眼簾的,都是我最在乎的人。

    該在的都在,包括阿婆和小妹。

    我原以爲,我從鬼門關走一遭,看到自己八世悽苦,已然夠可憐了。

    直到我的視線落在和阿婆緊牽着手的小妹身上,那一刻,八世小女孩的模樣在我眼前快速流轉,直至與小妹那張臉完全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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