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閨蜜吃錯藥了吧?這一路上她連副駕駛都不讓你坐,生怕你會愛上我似得的,今天竟然主動給我們倆製造機會!”
我白了他一眼:
“姚醫生,好好說話,別逼我出手。”
姚遠嘆息:
“姑奶奶,你是越發的兇悍了。”
兇你個大頭鬼!
我推着輪椅上前:“我們爲啥要讓簪簪去打包飯菜回來喫?我們出去喫不更好嗎?這雨也停了,最重要的是,我們三個人要在一起,誰也別落單。”
之前他讓我們進了賓館房間就別出去,也不過是怕遇到什麼不好的人或事。
現在不乾淨的東西就在這間房裏,一想到謝槿柌說的,我如果不幫陸琰琰脫困的話,很有可能我喫進去的菜,看起來就像是那無頭小孩擰下來的腦袋。
我的媽呀,光想一想我都覺得噁心。
所以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間房,姚遠也看出來了,他同意了我的意見,推着我走出去。
然而,我們在鎮上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宋簪。
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雨後的黃昏一下子就投入了黑夜的懷抱,我們把鎮上所有的店鋪都找了一遍。
未果!
不得已,我們只能回到賓館。
老闆娘正在前臺喫飯,她笑着跟我們打招呼,問我們喫飯了沒,還問跟我在一起的女孩呢,怎麼沒跟我們一起下來走走。
我擡頭看了一眼對着收銀臺的監控,問老闆娘:
“她說出去點菜打包,一直都沒有回來,我想問,你們這裏一共有多少條街?”
其實我們都走了一遍,主街就這麼一條。
我是怕宋簪問老闆娘哪裏的飯菜做的最好喫,她就真的不辭辛苦的跑去買了。
然而,老闆娘卻直接搖頭說:
“我一直在前臺,沒看見那女孩出去。”
不可能,賓館只有一臺電梯,從電梯出門,必經收銀臺。
見我又盯着監控看,老闆娘補充:
“我們這小地方,平日裏住宿的都是熟面孔,就你們幾個臉生,我記得住,她確實是沒有下來,倒是有個清清瘦瘦的男孩子下來過一趟,提着打包好的飯菜上樓去了。”
清清瘦瘦的男孩?
是說謝槿柌麼?
我本想說看看監控,但老闆娘一直避開我的視線,就連電腦上的監控畫面都不讓我多看一眼。
我覺得很納悶,姚遠卻拉着我說:
“可能是錯開了,這鎮上主街道那麼長,賓館位於中間地帶,所以我們纔沒找到宋簪的,說不定她已經上樓了。”
老闆娘還是一口咬定她沒見到宋簪下來,姚遠也沒再讓我跟老闆娘多說。
進了電梯後,我問姚遠:
“你爲什麼不讓我查看監控?”
我以爲姚遠會說你又沒丟什麼貴重物品,人家有權不給我們看監控。
但他說的卻是:
“這賓館落後,燒水壺都是壞的,收銀臺的座位後面擺着保溫瓶,應該是有客人需要的話,就從那裏倒熱水用的,房間裏壞了的燒水壺,老闆娘捨不得扔,更捨不得換新的,跟燒水壺一樣,監控也是壞的,電腦上的監控畫面是假的。”
難怪老闆娘怕我看她的監控畫面,原來如此。
可老闆娘說宋簪沒出去...
我話說一半,突然擡頭看姚遠,眼神交匯的那一瞬間,我想我們的想法是一致的。
老闆娘不可能撒謊,她也沒必要對我們撒謊。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宋簪應該是沒下樓。
至於什麼原因導致她沒下來,我們現在急切的盯着電梯,就是想快點找到解答。
電梯亦然。
好不容易電梯到了五樓,姚遠推着我飛快的走出去,只見宋簪蹲在門口,地上擺着打包好的飯菜,還有她的手機。
一見到我們,她頓時火大:
“你們這是去哪兒了?”
她竟然在房間門口等着!
這小鎮上的賓館是沒有備用房卡的,所以宋簪進不去。
我和姚遠都很疑惑的看着她,姚遠答:
“雨後空氣清新,我們下樓透了口氣,你什麼時候上來的,怎麼我們在樓下沒看到你。”
宋簪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罵罵咧咧的埋怨道:
“老孃蹲的腿都麻了,還以爲你們倆都被困在那該死的境界裏了,沒想到,你們悠哉啊,還有心情下樓呼吸新鮮空氣。”
我推着輪椅過去,向她道歉:
“對不起嘛,是我們錯了,等會喫飽喝足,讓姚醫生幫你揉揉肩膀捏捏腿,舒服舒服。”
宋簪嬌嗔道:
“這還差不多,快打開門吧,我都快餓死了。”
儘管我和姚遠心裏都有疑問,但我們誰都沒戳破。
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我們是紮紮實實的餓了一天,聞着飯菜的香味,誰還有功夫計較別的。
菜品也很豐盛,看來小鎮也有名廚。
我們坐在小桌子旁喫東西,姚遠很自然地問道:
“嗯,口味不錯,食材也新鮮,看來這裏的人很淳樸實誠,大姐,你這是在哪兒買的?我們這幾天喫飯,就認準這家好了。”
宋簪哈哈大笑,笑聲中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尷尬,她給我夾了一塊魚肉,答非所問的說:
“好喫就多喫點,大家都餓了,多喫飯少說話,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依然是什麼好喫的都要嚐嚐。”
聽起來,這個很簡單的問題,宋簪根本答不上來。
姚遠也沒在爲難她,只不過我們心知肚明,老闆娘真的沒撒謊,宋簪根本沒下來。
那老闆娘口中的男生,應該就是謝槿柌。
謝槿柌去點了飯菜打包回來,宋簪沒下樓,尾房裏還住着謝晨曦。
很顯然,宋簪和謝晨曦這兩個看起來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之間,有貓膩!
他們是...舊相識?
總不能是一見鍾情吧?
謝晨曦冷冰冰的,根本不是宋簪喜歡的類型。
不過我們都餓極了,都不約而同的把疑問埋在心裏,彼此無聲的喫着飯菜。
我其實沒什麼胃口,因爲已經餓過頭了。
但小鎮上的飯店都關門很早,看樣子這裏也不像是有夜宵喫的地方,晚上更不適合出門。
所以我強迫自己多喫點,只是喫着喫着,我突然感覺碗裏的米飯變了顏色,好像碗底滲出了鮮血來。
我閉上眼不去看,知道這一定是幻覺。
但當我用筷子把米飯往嘴裏送的時候,閉上眼我都能感覺到筷子很沉。
出於本能,我睜開眼一看,發現我的筷子上,正吊着那個小孩的腦袋。
而他的身子,就在桌子上,他正用手扒着我的飯碗,脖子處頭斷掉的地方,鮮血噴濺在我的碗裏,將我碗中的白米飯染了個鮮紅。
我猛的伸手一甩筷子,筷子上的腦袋掉在地上,圓鼓鼓的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後,正好落在門口。
姚遠和宋簪同時問:
“怎麼了?”
他們應該看不到,不然不會這麼問。
我沒作答,因爲在他們問的同時,我聽到門咯吱一聲開了,我快速的轉身回頭,看到一隻腳踏了進來,正好踩在被我甩掉的那顆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