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要是能把他給攔住,除非我會段公子的凌波微步。
可姚遠語氣很急,看來情況緊急。
我心裏埋汰着,看來謝家髡匠也不是個個都一頂一的厲害嘛,除了一個名揚在外的謝不歸,至少我見過的這倆哥們,是真不咋地!
沒辦法,我也只能盡力一試。
身體力行是來不及了,好在我還有一口好嗓子,我大聲喊:
“謝晨曦,你給老孃站住!”
喊完我還在想,這是在髡匠的境界中,他們又都被迷惑了,一個個如同木偶一般,怕是根本聽不到我的聲音。
然而,我錯了。
我真的叫住了謝晨曦,至少他回頭了。
只不過,這喊聲威力過於巨大,不僅僅是謝晨曦回來了,正在過橋的謝槿柌和宋簪,也都回過頭來。
謝槿柌還好,他雖然滑了一跤掉在橋上,兩條大長腿差點就成了滷煮的豬蹄,但他匍匐前進,也算是爬了過去。
宋簪被我這一喊,一回頭趔趄一大步,差點摔下去。
除了他們兩人之外,我感覺渾身炙熱,是那種社交恐懼一般的炙熱。
我慢慢悠悠的側身轉頭,然後倒吸一口涼氣!
幾百個孩子啊,那麼多雙眼睛,全都齊刷刷的看着我。
沒想到啊沒想到,我黎言這輩子竟然也有這般萬衆矚目的時候。
只不過我沒有當明星的天賦,這一刻我沒覺得無上榮耀,反而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迅速收回視線,低下頭在心裏默唸:
“別看我別看我別看我,都別看我。”
離譜,這只是我的心理預期。
結果那一道道炙熱的目光真的從我身上撤離開來,我趕緊擡頭去看,謝晨曦已經一腳踏進城門了。
怎麼辦怎麼辦?
我不敢再喊,心裏想着,謝晨曦啊謝晨曦,想死你就往裏走,想活的話,趕緊給老孃死回來!
我一直盯着謝晨曦的,發現他的腳停了。
難道...
我有神奇的控心術?
都試過這麼多次了,總不能是巧合吧?
不管是不是巧合,我激動的是,我做到了!
我竟然隔着一把剃頭刀和一條滾燙河,成功的謝晨曦給救回來了。
而且我發現了一個規律,那把剃頭刀由刀片和手把組成,兩邊分別一次性只能通過一人。
眼下謝晨曦和謝槿柌已經過去了,宋簪在剃刀中央,緊跟隨謝槿柌步伐的,是穿着紅裙子的小宋簪。
這時的謝晨曦雖然停了,但謝槿柌這個憨憨又朝着城門走去,我只能用剛剛的辦法如法炮製,叫停了謝槿柌。
可我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果每個人過了獨木橋都要走向城門,那我豈不是要累死去!
更何況城門與剃刀的距離,根本容不下那麼多的人。
所以現在最靠譜的辦法是,讓宋簪和小宋簪都停在獨木橋上。
有個詞叫做佔着茅坑不拉屎,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以我的智商,我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拼盡全力了。
剩下的,我在心裏想着,姚遠啊姚遠,關鍵時刻你可千萬別掉鏈子!
他說要我把他裝在心裏,我裝了!裝了無數次,可他就是不出現,就連聲音都沒了。
難道是我太過於違心?
這也太強人所難了,我只好放棄,生平第一次,我超級羨慕有腦子的人!
這也算是我第一次遇到難關求助無門後,開始學着自己動腦!
求人終究不如求己啊!
我看着眼前這死局,往回撤退是肯定沒有出路的,但往前,似乎只有進城門這一條路可走了!
該怎麼辦呢?
以前我開車記不住路,會依賴導航,沒買車以前去陌生的地方,會找人問路。
對,問路!
得抓個人來問問路。
我把視線轉到那羣長長的隊伍中,他們這麼多人從津門的各個角落紛涌而來,無外乎是受到了某種召喚。
那麼召喚他們的人,應該就是我目前要找的。
也就是這戲曲聲的主人,我的小妹!
她或許不知道怎麼出這個境界,但她一定能帶我找到那個知道怎麼走出境界的人。
不過麻煩的是,我剛纔已經沒臉沒皮的逃跑過一次了,如今卻要鼓起勇氣再次面對,這種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行爲,讓我倍感恐慌。
我寧可做個不知者無畏的人,也不要這種清醒的危機意識!
比說服自己更麻煩的是,找到那個人或許不難,但我打得過人家嗎?
要是打不過,我豈不就自投羅網了?
但我深知,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我根本救不了宋簪他們。
其實這個選擇不難,有所爲的後果,就是要麼獲救,要麼多我一個來陪葬。
但我要是毫無作爲的話,我能不能出去另說,他們肯定是死翹翹了的。
不管了,豁出去了!
有宋簪在,我就永遠不可能置身之外。
這個女人的生死,我管定了!
不就是面對一個小妹麼!咳咳,我只求那老傢伙別出現!
因爲我對小妹的情況瞭如指掌,但那老傢伙要是出現,我怕我打不過他啊!
小妹來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有點怪,她好像跟宋簪他們一樣,像個被人操控的木偶,受到我的召喚後,她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我一側身的時候,她就在了。
因爲她沒有自己的思想,所以她沒有再說我負她,而是乖巧的像個機器人一樣的等着我的指令。
我讓她帶我走出這裏,她朝我搖頭。
嗯,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又問她誰知道怎麼走出這裏?
她伸手指了指城牆。
看來,我要找的人,就在那裏面。
這可太爲難我了,就算我狗膽包天的敢闖進去,我也過不了這條剃刀河啊!
唉,我有心救人,奈何道行太淺,我能怎麼辦呢?(此處傲嬌臉)
然而,我這臉,被打的啪啪疼。
因爲我給自己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時,我看到宋簪和小宋簪兩人,分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走到了獨木橋的另一邊,然後,她們倆齊心協力將刀片和把手組成的各自爲營的獨木橋並排擺放在一起。
嘖嘖,這寬度,足以讓我推着輪椅通過。
宋簪!
小宋簪!
呵呵了,我的好姐妹,不帶你這麼坑閨蜜的!
我是真的叫苦不迭!
更過分的是,我還沒打算踏上去呢,畢竟老祖宗有句老話講得好,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貪生怕死也不一定是壞事嘛。
可宋簪很顯然不這麼認爲!
她跟小宋簪一起,齊步重返組合起來的雙木橋上,在我這邊起點的地方,她們沒有走下來,而是伸出長臂猿一般的手,快速的將我的輪椅拉了過去,幫我上了雙木橋!
這是什麼感天動地的塑料姐妹情啊,讓我差點就落下淚來。
但這一切發生的很快,快到我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來,我下了雙木橋後,城門笨重老式的吱呀一聲,帶着歷史的厚重感緩緩打開。
從門內走出一人來,起初霧靄沉沉中我沒看清楚他的臉,等他踏出城門那一步,就像高度近視的人突然帶了眼鏡一樣,整個世界頓時清明透徹。
我也終於看清了那人的臉,這人竟然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