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擊球手聖經》跟密道有關?我立刻興奮起來。
“額外贈送第十一條密道。”他壓低聲音,“出去詳細說?”
我連連點頭,跟大家揮手告別,拽着他走進門廳外的玫瑰花園。
“……幹掉找球手?”我繼續拋出猜測,室外夜風打在發燙的臉上,清爽冷冽。
“不對,但我可以告訴你,那條密道從四樓獎品陳列室通往五樓……”
我們走過曲折小徑,低矮的灌木叢中閃爍着亮晶晶的仙女之光,花園中的巨大石雕上都覆蓋着一層薄雪。
拐過一座噴泉時,談話聲從汩汩水聲中隱約傳來。
“……越來越明顯了,你不能假裝這些沒有發生——”
“……伊戈爾,如果實在擔心,我建議你趕緊離開……”
米哈伊爾臉色一變,迅速揮舞魔杖,轉瞬消失在我面前。彷彿一顆雞蛋在頭頂打碎,我低頭,卻什麼也看不見。
爲什麼突然施幻身咒?
談話聲戛然而止。
“誰在那裏!”其中一人大喊,四周的玫瑰花叢轟地分開,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幾道黑影從灌木中躥出來。
神色惶恐的卡卡洛夫站在一片空地中,高舉魔杖,他對面的斯內普滿臉不耐煩。
我暗自慶幸兩面派反應快。
“好一對愛情鳥。赫奇帕奇扣十分,卡特萊特!”斯內普對逃竄而去的學生們兇狠道,“索普!拉文克勞也扣十分!”
“你有點神經過敏了,伊戈爾。”魔藥課教授冷冷道,“你要說的就是這些?那我……”
“他比你警惕,斯內普。”粗嘎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我大喫之下轉身,穆迪一瘸一拐走來,步伐快得驚人,木頭假腿撞擊石面時發出噠噠聲,藍得像電弧的眼珠死死盯着我們。
斯內普立刻反應過來,迅速揮動魔杖。
“HomenumRevelio!”
似乎有什麼東西低低朝我們飛來,把我們籠罩在它的影子裏。
魔藥課教授面色陰沉,又一甩魔杖,兩面派立刻重新出現在我面前。
“瓦西里耶夫?”斯內普皺眉。
“米沙?”卡卡洛夫驚叫,“這傢伙又是誰?你們——”
“我們只是在散步,教授。”米哈伊爾彬彬有禮地點頭,“那就先不打擾了……”
眼角余光中,穆迪拿魔杖的手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多節決鬥課中鍛煉出的敏銳感覺讓我悚然一驚,立刻下意識拽過身旁那人,將對方護在身後。
藍白色光束嗖地擦過金髮少年的臉頰,直直往他身後擊去,在斯內普甩出的防護罩上彈開,火星落在玫瑰花叢上,轉瞬燒焦了一大片灌木。
“瘋眼漢,我想校長提醒過你。”魔藥課教授陰沉地說。
“我可沒對鄧布利多保證過什麼。”穆迪盯着面色慘白的卡卡洛夫,綻開彷彿淬過毒的扭曲笑容,正常的眼睛裏閃爍着刻骨的憎恨。
黑魔法防禦術教師轉向米哈伊爾,目光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厭惡:“走開,小子。”
“代我向瓦西里耶夫娜問好。”斯內普出聲。
“當然,先生。”男孩優雅點頭,笑容完美無缺,在眼下詭異的狀況裏顯得格外古怪。
我扭頭看米哈伊爾。
他神情未變,英俊的側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笑意,無瑕如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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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迪想攻擊的不是我。”米哈伊爾語氣輕鬆,“爲什麼那麼做?你不應該把我推到前面當盾牌嗎?”
“條件反射,哪來得及想那麼多啊。”我對他的調侃不以爲然,倚在玫瑰花叢間的鏤空長椅上,“剛纔就算是馬爾福在旁邊,我也會拉一把的。穆迪認識你嗎?”
“不好說。”他笑笑,“但他肯定對赫列布尼科夫這個姓氏印象深刻。你不好奇他爲什麼攻擊卡卡洛夫嗎?”
“爲什麼?”我想起西里斯對卡卡洛夫的評價,心下了然。
“現任德姆斯特朗校長曾經追隨過黑魔王。十幾年前,鐵血傲羅瘋眼漢的名頭和他那句‘畢生目標是把所有黑巫師送進監獄’傳遍了歐洲大陸,但你們的威森加摩認定卡卡洛夫無罪。”金髮男孩露出淡淡微笑,“穆迪討厭他估計不止這個原因。卡卡洛夫只是逃脫追捕和懲罰的許多黑巫師之一,瘋眼漢甚至無法左右威森加摩的裁決,更別說英國境外的審判……鐵血傲羅的宏願從一開始就註定無法實現。”
那麼赫列布尼科夫難道也……
我趕快岔開話題:“你和斯內普很熟嗎?瓦西里耶夫娜是誰?”
他笑意帶點嘲諷:“人們通常這麼稱呼我母親。呵,就像她跟那個人的聯繫還不夠多似的。明明她自己的名字就足夠了……”1
“她不是叫瓦蓮京娜·沃契克嗎?”
“你知道她?”他望過來,淺藍的眼睛在昏暗的花園中發亮。
“赫敏特別仰慕她。”
“母親知道了會很高興的。”他輕聲說,“她這些年……身體不太好。”
我疑惑地看向他,又馬上移開目光。
可赫敏說那個魔藥大師在隱居呀……
“我很遺憾……”
“沒關係。”
尷尬的沉默。
我盯着近處草葉上閃閃爍爍的仙女之光,頭一回在他面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二十幾杯雞尾酒似乎終於開始發揮作用,我刮腸搜肚想找點話題,但大腦像風乾了半世紀的海綿,半滴水也擠不出來,
“對不起。”他忽然開口。
我警惕地打量那張表情誠懇的俊美面孔:“……你又在搞什麼名堂?”
“我早該爲此道歉的。”他繼續說,“記得嗎?兩年前的夏天。在倫敦。”
運轉遲緩的大腦艱難回溯記憶。
“——啊!你知道那是我?什麼時候發現的?”我斜眼睨他。
“第一次去格蘭芬多長桌拿黑麥麪包的時候?”
“什麼?!”我氣得清醒不少,“所以你一直都知道!”
“還有那次在天文塔,你說‘你有什麼毛病’的語氣,跟那時候一模一樣。”他笑眯眯的,壓低聲音,“你那天也用了魔法吧?”
“兩面派!你明知道自己理虧,怎麼還裝得那麼無辜!”我四下環顧,想折根樹枝立刻變成擊球棍,錘爆這傢伙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