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姜青沅只覺分外可笑,“蕭元煜,我想你大概忽略了一件事。相比於顧心霏,其實我更討厭你。”
蕭元煜對夏青沅做的那些惡事,其中有多少是顧心霏的手筆,她目前雖未知。但相比於顧心霏的歹毒,蕭元煜的愚蠢無恥更令人生厭。
顧心霏是歹毒,但她並沒有直接行事,所有的事情都是經蕭元煜的手爲之,蕭元煜又不完全是個傻子,他的所有行爲都是經過腦子的。
姜青沅纔不管什麼主謀從犯,夏青沅被蕭元煜蹉跎至死是事實。但凡蕭元煜稍微明事理有節操一點,哪怕是一丁點,他就不會做出把別人踩在腳下成全自己的齷齪事來。
“夏青沅,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蕭元煜臉色立馬陰沉下來,好似烏雲罩頂。
“聽不懂?”這人腦子不好使,非得要她給他掰開了說清楚。
姜青沅繼而冷哼道:“廢話我就不說了。”至於廢話是什麼,當然是顧心霏到底是不是個善良溫柔的女人,蕭元煜早已中了顧心霏的邪,扯來扯去沒意思。
“你和顧心霏愛得死去活來,那是你們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把我騙進來。”
“你不止騙婚,還虐待我,披着虛假的面孔,做盡了惡事。我明明沒病,你卻強行以病重爲名把我軟禁在王府裏,縱容下屬欺凌我。偌大的端王府,我孤立無援,飽受欺凌,就是沒病也硬生生被逼出病了。”
樁樁件件,歷歷在目。夏青沅懷着美好的憧憬進了端王府,結果等待她的是夫君的冷漠、下人的輕視,還有看不見盡頭的軟禁。
她以爲她是嫁得良人,全然不料,良人是假,嫁人也是假。
她不是出嫁,是坐牢。
“犯人坐牢尚且有個罪名,我被你軟禁,跟坐牢沒差別,我的罪名是什麼?”
“是莫須有……”
莫須有,即是無中生有。
姜青沅冷聲痛斥:“我又不欠你的,也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憑什麼要被囚禁被欺辱!”
蕭元煜被斥得漲紅了臉,他以前沒覺得做錯了什麼,但如今被姜青沅把事實掰開了揉碎了,這才方覺虧欠她良多。
他只覺嗓子有些哽,“青沅,往後我……”他想說一輩子很長,往後他會對她好,彌補過往的虧欠。
然而,姜青沅才懶得聽他這些廢話,直接接過話去:“騙婚,是自私卑鄙;虐待,是無德無人性;縱容,是沒腦子兼無恥。”
“自私無恥又卑鄙,爲人品行差到如此地步,你以爲喫一粒瀉藥,在水裏泡一會兒,就從此以後萬事大吉了?”
她厲聲痛斥道:“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夏青沅沒了一條命,他卻依然活生生地站在這裏,憑什麼!
蕭元煜臉色大變,剛想開口,卻被姜青沅搶過話去,“我只答應不提顧心霏教唆周登殺我一事,從來沒說過從此仇怨盡消。”
蕭元煜僵了臉,仔細回想當時她說的話……
“你誤導本王!”
由始至終,蕭元煜都沒有想過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我跟你說過我要什麼。”看他這樣子,顯然早已拋之腦後,她少不得要再重複一遍,“我要公道。夏青沅是被你騙進來的,真相應該爲世人所知。夏青沅是不偷不搶、光明正大進的端王府,合該光明正大地離開。”
即便是皇帝下旨賜和離,那也不是公道。
蕭元煜臉色鐵青,咬牙道:“我身上的傷都是出自你手,我沒有追究,也沒有報復,你提的條件我都答應了,如今你卻說仇怨不能盡消,夏青沅,你……”
“你是故意的,故意裝作被感動拒絕和離,你裝的可真像,連我都被騙了去。”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騙。
姜青沅杏眸微瞪,驚愕地打量着蕭元煜,“你竟然以爲我是被你感動了?”
臆想是病,他真是病的不輕。
“蕭元煜,你不會是以爲我對你有情吧?”聯想到近日蕭元煜的行爲,還有顧心霏的失態反應,姜青沅不禁得出了這個結論。
見蕭元煜沒吭聲,姜青沅震驚了,杏眸圓瞪,這是什麼驚天大誤會!
正要開口,卻被蕭元煜搶了先,“你和顧北淵絕無可能,即便是離開了端王府,你也不可能進寧郡王府!”字字句句好似從牙縫裏咬出來的一般。
說完,他就轉身快步離開了。
留下姜青沅錯愕不已,不禁撓頭,他在說什麼?怎麼又扯到顧北淵頭上了?
顧北淵……
不好,蕭元煜不會去找他了吧?
姜青沅趕忙追了上去……
蕭元煜迅速出了清雅軒,全然忘了身上傷口沒好,直接躍上馬背,狠狠一鞭子抽下去,馬兒疾馳,速度極快,連侍從都被遠遠甩在後面。
他一路快馬加鞭,不多時便到了寧郡王府,下了馬擡手就啪啪叩門。門房聞聲前來開門,卻不想門栓剛放下,就被人從外面狠狠一推。
“顧北淵呢?”蕭元煜大步走進去,一把拎起門房衣襟,疾聲問道。
門房差點摔倒,“端王殿下……”
話還沒說完,就被蕭元煜厲聲打斷,“本王問你顧北淵人呢?在哪兒?”
“郡王許是在書房。”門房連忙道,“王爺請到花廳稍坐,小人這就去請郡王來。”
“不必,本王自己去。”蕭元煜丟下一句話,就徑直往裏走去。
門房瞧着不對勁,趕忙抄近路去跟顧北淵通報。
那廂蕭元煜的步子也極快,顧北淵剛得了消息,外頭就傳來了他急促的腳步聲。
顧北淵忙開門,朝外走去,迎面正好看見蕭元煜。
“端王殿下,有何指教……”
話音未落,就見蕭元煜怒聲吼道:“即便是父皇下旨賜和離,你也休想娶她進門。娶她,就是在打你父母的臉!”
“覬覦有夫之婦,是不義!”
“做兒子的打父母的臉,是不孝!”
對,顧北淵就是個不義不孝之人。
蕭元煜忽然找到了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