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此處,兆櫟又是一聲長嘆,“研製不出來,王上盛怒之下就要殺人。”

    王上已經殺了許多人,而他只是其中的一個,只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是,他是幸運的,被人救了。

    倏地,兆櫟停頓了片刻,而後小心翼翼地問道:“恩公可是對往生蠱感興趣?”

    姜青沅眉梢微微上挑,“是又如何?”

    兆櫟面上頓時多了幾分糾結,他默了半晌,方纔緩緩開口說道:“恩公,往生蠱是南疆王室先祖流傳下來的聖物,但那僅僅只是一個傳說,究竟有沒有往生蠱都不一定。”

    言下之意,不要對往生蠱有興趣,這東西可能根本從來就不存在,僅僅只是一個傳說。

    見姜青沅神色淡淡,並不言語,兆櫟以爲她不信,趕忙又道:“既已往生,怎可重回人世?若真有往生蠱,南疆王室又怎會代代傳承,先王直接服下往生蠱,萬古長存不就行了?”

    兆櫟正色道:“往生蠱的傳說,實乃荒謬。”

    然而,此言一出,姜青沅心下卻是大驚。

    往生蠱,竟然是指死去的人重生。而她不正是重新復生之人嗎?

    姜青沅悄悄捏緊了指腹,她體內有蠱蟲,而且是極其厲害的蠱蟲,宗娘子摸過她的脈,卻沒能探出是何蠱蟲,難道她體內的就是往生蠱?

    往生蠱是南疆王室的聖物,南疆王室姓姜,而她自打有記憶開始,就叫姜青沅。

    難道,她是南疆王室的人?

    姜青沅摩挲了下指尖,面上的神情依然平靜鎮定,“王上既然讓你們研製往生蠱,那麼關於往生蠱的記載,會給你們看吧?”

    兆櫟臉色大變,“恩公是想……”

    見他欲言又止,姜青沅接過話去,“不錯,我想知道關於往生蠱的所有記載。”

    兆櫟既是奉命研製往生蠱,總不至於什麼都不知道。

    然而,兆櫟卻一臉糾結,顯然是不願意說。

    姜青沅也不爲難他,直言道:“那些記載都放在何處?”

    但兆櫟依然嘴巴緊閉,不願開口。

    他的舉動令姜青沅皺了皺眉,此人和她無冤無仇,也不是什麼壞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開口這種事,姜青沅自問也做不出來。

    她沉默了片刻,“罷了,不願說就不說吧。”

    她救下他,原是想着讓他把脈,看看是否能查出她體內是什麼蠱蟲。如今雖然還不能確定,但是卻也隱隱有了猜測。

    “恩公……”兆櫟羞愧地低下頭去,“還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姜青沅瞥了他一眼,而後淡聲道:“我姓元。”她默默將姜姓隱下,若體內真有往生蠱,那就更要處處小心,絕不能引人懷疑。

    “元公子。”兆櫟趕忙拱手作揖,小心翼翼地問道,“您還願意收留我嗎?”

    他唯恐因爲自己不肯開口,惹了姜青沅心下不快,就不願收留他了。

    姜青沅當然不會真的因此就棄了他,“你若真無處可去,可以跟着我。”

    她擡眼看了看四周,正好四下無人,“走吧,先離開這裏。”

    兆櫟亦步亦趨地跟在姜青沅身後,只見她走出了密林,而後進了一處小宅子。

    宅子裏,碩枝已經在等着了。見姜青沅回來了,身後還跟這個陌生人,碩枝趕忙迎上前去,“公子,您終於回來了。”

    姜青沅看了看天色,她來遲了,離約定好的時間遲了許多,她拍了拍碩枝的肩膀,“沒事。”示意她別擔心。

    而後,她指了指兆櫟,道:“這是迴風堂的蠱師兆櫟,暫時會跟着我們。”

    又與兆櫟道:“這是我的侍女,碩枝。日後你有什麼需要,儘可以找她。”

    “多謝公子。”兆櫟先是與姜青沅行了禮,而後又與碩枝揖了揖手,“麻煩碩枝姑娘了。”

    “碩枝,你帶他去房間裏休息。”姜青沅吩咐道。

    碩枝點頭應下,帶着兆櫟進了房間,安頓好後趕忙回去覆命。

    “姑娘。”沒有外人在,碩枝便改了稱呼。

    姜青沅問道:“你從客棧離開,可還順利?”未免暴露,她後來再沒去過客棧,只與碩枝約定好了時間,在此處碰面,至於客棧那邊,皆是由碩枝應對。

    碩枝答道:“三日之期已過,宗娘子便跟着宗筠姬離開了,奴婢等她們走後才離開。身後果然有尾巴,不過奴婢都清理乾淨了,沒有人知道這座宅子。”

    姜青沅頷首,碩枝做事一向謹慎周密,倒是沒什麼可擔心的。

    碩枝遲疑了片刻,而後緩緩問道:“姑娘,這個蠱師可信嗎?奴婢瞧着他好像有些不對勁……”

    “沒什麼可信不可信的。”姜青沅擺了擺手,救人就到底,她收留他也是暫時的,沒打算把他當自己人。

    姜青沅淡聲道:“你盯着他點,儘可能和他少說話,別露了底。”在兆櫟那裏,是一位武功高強的元姓公子。

    “姑娘放心,奴婢省的。”這麼一說,碩枝當即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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