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姜青沅沉默未語,風長老隨即開口道:“小郡主纔剛得知自己身世,想必是需要時間消化,那老臣今日就先行告辭,等小郡主考慮好了,老臣再來。”

    而後,他拱手深深一揖,“老臣從無妄言,說到就肯定做到,萬望小郡主三思。”說完這話,隨後轉身徑直大步離去。

    風兆櫟愣了片刻,別人不瞭解,但他卻是知道的,父親方纔雖然沒說重話,但轉身拂袖的動作充分說明他心下不悅。

    餘光悄悄看了眼姜青沅,只見她神色淡淡,也看不出來她有沒有察覺到。

    風兆櫟心下只覺無奈,察言觀色這種事他當真是極不擅長,“父親派我混進迴風堂,爲了不引起王上懷疑,他從不主動聯繫我,也不過問迴風堂的任何事。”

    他言辭委婉,卻很易懂。

    風長老讓風兆櫟一個人同南疆王周旋,這樣做的後果就是,風兆櫟差點沒命,那日若非姜青沅救了他,他真的就死了。而風長老爲什麼派風兆櫟去迴風堂?還不是爲了翎歌公主。

    爲了翎歌公主,風長老連自己親兒子的性命都可以犧牲,他對翎歌公主的忠心可見一斑。

    所以,“小郡主,還請相信我們父子。”風兆櫟朝姜青沅拱手一揖。萬望郡主不要懷疑他們父子的忠心,更不要辜負父親風長老的一片苦心。

    風兆櫟這話說的很直白,但話裏話外的意思和風長老一樣。碩枝也聽出來了,待這對父子走後,她看了看自家姑娘,“姑娘,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現在想來,着實有些令人不可思議。雍涼王妃是南疆的翎歌公主,這事兒是總所周知的,可誰又會想到,姑娘竟然是雍涼王和翎歌公主的女兒?!

    “他說的未必是假。”姜青沅若有所思地道,“從我有記憶開始,我便知道自己叫姜青沅。”

    “我從前並不知道我不是夏家的人,但我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它告訴我,我的名字叫姜青沅。這個名字,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是我娘取的。”姐姐叫姜青玥,她叫姜青沅,一字之差,她不信這其中沒有關聯。

    碩枝聽得目瞪口呆,還有這麼神奇的事?

    姜青沅擡手看着自己的手腕,“宗娘子給我看的記載中,提到過這樣一句話,往生蠱有極其奇特的作用。”

    她一直以爲自己和夏青沅是兩個人,身體是夏青沅的,而她只是寄住在夏青沅身體裏的一縷遊魂。但如今看來,並非如此,她是姜青沅,也是夏青沅,姜青沅和夏青沅是同一個人。

    姜青沅是在往生蠱作用下生出的另一個夏青沅。

    既已往生,本無復生,但往生蠱做到了,一個夏青沅死了,另一個夏青沅還在。

    原本姜青沅還在奇怪,既然是奪舍,爲何她會武功,明明夏青沅不會啊。原來這具身體是夏青沅的,也是她的,只是夏青沅的潛意識裏不會使用罷了。

    碩枝驚訝的嘴巴都合不上,南疆的蠱術也着實太神奇了吧!

    “姑娘,那您當真要承繼南疆王位嗎?”碩枝問道,心下思索着,若是姑娘做了南疆女王,必然是要長留南疆的,那郡王還能和姑娘有將來嗎?

    出於私心,碩枝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姑娘,小世子還在京城等您呢。”

    姜青沅看了看碩枝,碩枝當即垂首低聲道,“奴婢多嘴,請姑娘責罰。”

    “我沒說你多嘴。”姜青沅擺了擺手,“我來南疆,是爲了調查自己的身世,以及我爲什麼會被夏家收養,我姐姐又是怎麼死的。”

    如今身世已經弄清楚了,她是姜青沅,父親是雍涼王,母親是翎歌公主,姐姐是姜青玥。那麼她接下來要做的是,查清母親和姐姐的死因。

    “至於從南疆王手裏爭奪王位,那只是風長老提出的策略。”要不要採用這樣的策略,風長老可不可信,這仍舊需要考量。

    碩枝沉思了一會兒,倏地想起來,“風長老剛纔沒有提玥郡主的事。”

    方纔風長老說了那麼多,實則只說了翎歌公主的事,關於姜青玥卻只是寥寥數語。姜青沅還在腹中時,姜青玥就被送回了南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姜青玥人在南疆,後來怎麼又回了大越,生了顧子晨,最後還丟了性命。這些事情,風長老爲何沒提?

    碩枝順勢發現了疑點:“風長老願扶姑娘上位,皆因對翎歌公主的忠心,那爲何不扶持玥郡主?”

    即便是姜青玥體內沒有往生蠱,可她是在南疆長大的,又是翎歌公主的長女,改回了姜姓,自然也可以承繼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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