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老錯愕不已,連忙低聲問:“怎麼回事?”

    “方纔楚俞跑來,請求收回賜婚聖旨,王上得知,立刻就出來了。”楚長老低聲答道。

    第一道賜婚聖旨,賜的是姜青沅和楚俞,自然對雙方都要宣讀聖旨。長老和朝臣們都只知姜青沅沒有接聖旨,但卻都忽略了楚俞的態度。

    姜青沅和楚俞身份不對等,因而並沒有人在意楚俞,單知道姜青沅不接受賜婚,這婚約也就沒法作數。

    楚俞今日跪在殿前,請求收回成命,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楚長老雖然和楚俞沒有往來,但到底同出一族,見楚俞跪在地上,面露不忍,“王上對此很生氣,楚俞真是不要命了。”

    從私心的角度看,楚長老竊以爲楚俞不該攪和進來,不管這樁婚事成與不成,他都不應該開口表明態度,他人微言輕,兩不得罪纔是最明智的做法。

    姜青沅抗旨不遵,那是她有這個能耐,但楚俞沒有啊,惹惱了姜玄,極有可能是滅頂之災。

    如楚長老所料的那樣,姜玄面上肉眼可見地怒了,他看着楚俞,眼裏充斥着陰鷙,好似要把楚俞凌遲處死。

    “楚俞,誰給你的膽子敢抗旨。”每一個字眼都極重,顯然是從牙縫裏咬出來的。

    楚俞跪在地上,雙腿不自覺地發軟,抿了抿髮乾的嘴角,“弟子…不敢……”

    “既然不敢,就滾回去好好反省。”姜玄沉聲道。

    然而,楚俞卻沒有走,他悄悄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朗聲道:“郡主當配更好的男兒,弟子楚俞才疏學淺,實配不上郡主,懇求王上收回成命,免了對郡主的責罰。”

    他這麼一說,成長老趕忙站出來拱手稱道:“王上,既然郡主和楚俞都無意,那麼這樁婚事理應取消。”

    賜婚都取消了,那也該把郡主放了。

    風長老見狀,也跟着言道:“郡主是王儲,王儲的婚事是大事,更是要事,當從長計議,請王上收回成命。”

    楚長老和幾位大臣也紛紛站出來附和道:“請王上收回成命。”

    姜玄眼瞧着底下齊齊跪了一片,有長老,也有朝臣,還有賜婚聖旨的當事人,這是要生逼着他取消賜婚。

    此刻他亦然不知憤怒爲何,只覺七竅生煙,想把他們的腦袋都砍了。

    該死!這些人都該死!

    姜玄沉着臉,冷聲道:“楚俞,抗旨不遵……”

    “王上!”楚長老心道不妙,趕忙接過話去,“王上,我南疆跟大越不同,一夫一妻,婚嫁自由,郡主和楚俞相處時間甚短,兩人都還不熟悉,不如再給他們多點時間,讓他們好好相處相處,再論婚事。”

    到底都是姓楚的,他也不能眼看着楚俞被姜玄砍了腦袋。

    “楚長老所言甚是,還請王上免了郡主和楚俞的責罰。”成長老道。

    幾位大臣也跟着紛紛應聲,請求姜玄放了楚俞,也放了姜青沅,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唯獨風長老冷眼旁觀,已經做好了隨時闖進去的準備。依姜玄的性情,他是不會同意的,

    然而,出乎風長老的意料,姜玄竟然冷哼一聲,“滾回去面壁思過!”

    撂下這話,轉頭就走。

    風長老瞳孔一縮,隨即趕忙上前擋住姜玄去路,楚長老和成長老也迅速地上前。

    “王上,臣等有要事和王上相商。”楚長老搶先開口,同時和風長老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說話。

    楚長老知道風長老想說什麼,姜玄只說了讓楚俞離開,卻沒提免姜青沅的責罰,但話卻不能這樣說,姜玄畢竟是南疆的王。

    姜玄會放過楚俞,依然不容易,若是要他放了姜青沅,需的徐徐圖之纔是。

    “孤王還有事,改日再議。”然而,姜玄卻不想聽,徑直往殿裏走。

    幾位長老趕忙追上去,尤以楚長老爲甚,跟在姜玄後面,不是稟告這事就是稟告那事,半句話沒提姜青沅。

    楚長老極會說話,繞是姜玄已經怒火直衝天靈蓋,也挑不出錯處,更找不到理由把人趕走……

    殿內情況如何,楚俞不知,他生等着姜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裏,纔敢起身。

    由於跪在地上太久,膝蓋和雙腿都麻了,站起來時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好在是旁邊的大臣拉了他一把。

    “多謝陳大人。”楚俞溫聲道了謝。

    陳大人搖了搖頭,“楚公子,往後要多保重。”

    雖然姜玄沒有責罰他,但顯然楚俞此舉是把人得罪了,往後怕是沒有好日子過。

    然而,楚俞卻是笑了笑。

    往後的日子好不好過,這還真難說。

    但他可以確定一件事,如果今日不來,他怕是活不到明日。

    出了寢殿,他便快步走到隱祕處,“碩枝姑娘,我都照你的意思辦了,但王上沒有放郡主,我已經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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