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涼王沉默了片刻,隨即緩緩開口說道:“沅兒不想本王插手,是爲了本王着想。”
聽到這話,風兆櫟脣角微露笑意,“王爺明白就好。”
風兆櫟以爲雍涼王已經被說服了,不曾想只見雍涼王下一瞬卻道:“本王明白,但沅兒不明白。”
雍涼王擡眸正色道:“陛下不是那樣的人,陛下同本王自小一同長大,親如手足,絕不會因此遷怒本王。”
語罷,他站起身來,丟下一句,“你轉告沅兒,讓她不用擔心,本王這就去皇宮請陛下的聖旨來。”
說完就擡腳大步往外走,風兆櫟臉色大變,趕忙跑上去阻攔,“王爺不可!”
雍涼王已經打定了主意,光是口頭上的說說而已太單薄,他這就去皇宮把陛下的聖旨請來,用行動證明給沅兒看,陛下信任他,絕不會與他生出嫌隙,有他在,定能查出殺害玥兒的幕後真兇。
風兆櫟自然是攔不住雍涼王的,他還沒走出門,雍涼王就朝侯在門外的侍從使了個眼色,侍從立刻上前將他擋住。
“王爺不可啊……”
身後傳來風兆櫟的聲音,然而雍涼王並未停下腳步,徑直走出了使館。
使館外,崔側妃正往裏張望,忽見雍涼王出來了,她趕忙迎上前去,“王爺……”
纔剛張口,卻被雍涼王質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崔側妃臉上有些掛不住,趕忙解釋說:“妾身聽說王爺剛醒就來了使館,妾身擔心王爺……”
她意有所指,昨日雍涼王可不就是被姜青沅打暈的。
“好在王爺平安出來了,妾身也就放心了。”
雍涼王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不悅,“胡說八道什麼呢!什麼平安不平安的,沅兒是本王的女兒,她還處處爲本王着想。”
崔側妃頓時臉色微僵,手指不自覺攥緊了絲帕,她從前就是這樣上翎歌公主的眼藥,怎麼如今用在姜青沅身上卻失敗了呢?
“王爺,妾身不是那個意思,妾……”
雍涼王纔沒功夫聽崔側妃的解釋,不等她說完,就擺手叫停,“行了行了,別說了,本王沒空。”
不僅眼藥上失敗了,連補救的機會也沒有。
崔側妃的臉更加僵硬了,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低估了姜青沅在雍涼王心中的地位。
“本王還有事,你回王府,該做什麼做什麼去。”雍涼王沒再理會崔側妃,縱身一躍上了馬,狠狠地抽了下鞭子,馬兒喫痛,甩開蹄子往前飛奔而去。
馬車裏的蕭元迦見雍涼王走遠了,這才探出頭來,“母親,父王走了。”
崔側妃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唯恐追來會惹得雍涼王不悅,所以把蕭元迦也帶上了,讓他先躲在馬車裏見機行事。只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王爺根本就沒有過多理會她。
見崔側妃不說話,蕭元迦看了看雍涼王離去的方向,又轉頭看了看使館的大門,遲疑了一會兒,方纔小心翼翼地問道:“母親先上馬車吧。”
蕭元迦不知道自己的母親要做什麼,見母親臉色也不好,他不知道這話該不該問,但若是不問,就要一直站在這裏,着實有些尷尬。
崔側妃沉着臉,上了馬車,正要開口說什麼,這時候,忽見風兆櫟一臉急色地從裏面追了出來。
風兆櫟擺脫了侍衛的阻攔,追出來時哪裏還有雍涼王的身影,他趕忙朝侍從吩咐道:“快去告訴公主!”一面安排人去向姜青沅稟告,一面趕忙去追雍涼王。
崔側妃雖然沒聽清風兆櫟說了什麼,但見他朝着雍涼王離開的方向而去,心下頓時起了猜測,她沉默了一會兒,而後朝車伕吩咐道:“去皇宮。”
坐在一旁的蕭元迦不明所以,猶疑了片刻,而後低聲說道:“母親,父王讓您回王府。”
方纔他坐在馬車裏,悄悄透過簾子的縫隙看得清清楚楚,父王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若是這個時候追上去,恐怕父王會不高興。
“要不還是別去了,回王府吧……”
話還沒說完,就見着母親睨了自己一眼,蕭元迦趕忙低頭閉嘴,不敢再多言,他很怕看到母親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騎馬本就比馬車快,再加上雍涼王又是早走一步,別說是崔側妃,就是風兆櫟也沒追上雍涼王。雍涼王進了宮,直奔養心殿。
然而,卻不想,他被攔在了養心殿外。
“讓開!本王有急事要見陛下。”雍涼王看了眼阻攔自己進去的內侍,當即厲聲呵斥。
內侍不敢直視雍涼王,但卻依然沒有讓開,“王爺,陛下正在忙,不方便見您,王爺還是請回吧。”
雍涼王眉頭緊皺,“胡說!陛下怎麼會不方便見本王!”他從前進養心殿,連通稟都不用,直接就走進去了,哪像今日這般被攔在外面。
“奴才不敢撒謊,王爺明鑑,陛下當真是這麼吩咐的。”內侍心頭暗暗叫苦,上頭吩咐的,他也沒轍,只能硬着頭皮把雍涼王攔在外面。
雍涼王壓下怒火,耐着性子與內侍道:“那你進去通稟一聲,就說本王有急事要事求見陛下。”
然而,內侍依然沒有動,“王爺還是請回吧……”
雍涼王虎目圓瞪,連通稟都不行?!
“當真是陛下的意思?”他咬牙問道。
內侍躬着身子,顫顫巍巍地道:“奴才不敢欺瞞王爺。”若非是皇帝的意思,他一個小小的內侍又怎麼敢把雍涼王攔在外面。
脣角緊緊抿着,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雍涼王看了看緊閉的殿門,沉默良久,而後撩起袍角,直直地跪了下去。
“王爺……”內侍大驚,趕忙伸手去扶。
雍涼王擡手將人推開,高聲道:“臣蕭紹求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