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正愁不知該怎麼辦,誰曾想現成的機會就送上了門。
見着白衍之,喬氏喜出望外,趕忙提了裙子笑語盈盈上前,“衍之,你是來找我的嗎?”
白衍之眼眸垂了下,隨即徑直朝外走去,好似根本就沒看見喬氏一般。
喬氏臉上的笑容一滯,趕忙追上去,“衍之,你別生氣了,往後娘不再催你成親就是了。”
此言一出,白衍之腳下的步子倒還真停了下來。
喬氏見白衍之停住了,便以爲他已經不生氣了,旋即語氣溫柔地說道:“衍之,咱們母子也許久未見了,去娘院子裏坐坐好嗎?”
白衍之擡眸看向喬氏,目光微涼,卻不言語也不動身。
喬氏見他沒有應聲,還以爲他心頭尚有餘怒未消,下意識地將說話語氣放的更低,“衍之,你不喜歡那些女子,娘以後就不再提這事了,別跟娘置氣了,好不好?走吧,去娘院子裏坐坐,娘有許多話想跟你說。”
唯恐白衍之誤會,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娘真的就是跟你說說話,不提讓你成親的事。”
說了這麼許多,白衍之方纔開了口,“你想說什麼?”
見白衍之開口說話了,喬氏臉上瞬間浮起了笑容,“衍之,其實這段時間,娘想通了許多事情……”這是紅衣教的原話,喬氏原封不動地說了出來。
自從去丞相府連門都沒進去,喬氏就又找了紅衣詢問,紅衣就告訴她:等待機會,儘可能地想辦法偶遇白衍之,如果遇到了,說話語氣要極盡溫和,只要他有鬆動,就把這句話說給他聽。
喬氏對紅衣的話深信不疑,把話原封不動地說了後,又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去娘院子裏好不好?”
果然,白衍之聽了這話,沒有拒絕,跟着喬氏去了她的院子。
喬氏跟白衍之並排走着,心下不住地點頭:紅衣姑娘的法子果然有效……
進了房間,白衍之就朝喬氏淡聲道:“讓丫鬟都出去。”
在場的丫鬟其實只有翠兒一個,喬氏當即笑道:“衍之,翠兒是個忠心的丫鬟,不妨事的,總要留個人奉茶不是?”
白衍之擡眸,涼涼地掃了眼。
顯然,他對此很不滿。
喬氏面色訕訕,腦海裏想起紅衣的吩咐,不要惹了對方不高興,儘可能地順着他。“好,娘聽衍之的。”
隨即,她朝翠兒使個眼色,示意翠兒先下去。翠兒低眉垂首,規規矩矩地福了福身後方纔離開。
姑娘特意吩咐過,不要逞強,該退則退,絕不能讓人起疑心。
翠兒走後,喬氏親自爲白衍之斟了杯茶,“衍之,夜裏涼,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白衍之接過,卻沒有喝,一邊將茶杯放下,一邊淡聲道:“你想說什麼,說吧。”他答應來可不是爲了喝茶。
白衍之的態度不可謂不冷淡,喬氏當即眼眶一紅,“衍之,你是不是還在生孃的氣?其實,娘何嘗想讓你娶袁家小姐,可是袁氏是正室,她開口提了,娘也不好回絕……”
喬氏見狀,趕忙上前攔住,“衍之你別走……”
她將即將涌出的眼淚憋住,拉住白衍之的袖子趕忙說道:“娘不說了,娘不說這個了,別走好不好?”
白衍之聽罷,低頭掃了眼被拽住的袖子,喬氏趕忙鬆開手。
見白衍之重新坐了回去,喬氏心下頓時鬆了口氣。
“你說你想通了,說說看你想通了什麼。”白衍之看着喬氏,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淡。
喬氏在腦海裏迅速地將紅衣的交代過了一遍,而後開口說道:“衍之,孃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袁氏處處爲難我,而將軍總是推說公務繁忙,我在這府裏幾乎是孤立無援。”
“衍之,娘突然覺得活得好累……”說到此處,喬氏心裏是真覺得酸楚,差點沒忍住落淚。眼淚雖然沒有落下來,但卻在眼裏打着旋兒。
白衍之眼眸微斂,並未將她泛着淚意的目光看在眼裏,沉默了片刻,而後淡聲道:“所以呢?”
他的嗓音又淡又輕,叫人聽不出情緒,不知是喜是怒。
喬氏咬了咬下顎,強忍着淚意繼續說道:“娘只有你了…衍之,你幫幫娘,別跟將軍置氣,好不好?”
此言一出,白衍之的神色立刻變了,冰冷的眸子好似染上了寒霜,目光陰冷地如同鋒利的箭矢,直直地朝喬氏而去。
“衍……衍之……”喬氏不禁打了個哆嗦。
兒子怎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這怎麼跟紅衣姑娘說得不一樣?
白衍之冷冷地看着喬氏,沉默良久,而後嘴裏發出一聲嗤笑,“呵。”
嗤笑過後,他好似恢復了平靜,淡聲說道:“好啊,那你說說讓我怎麼幫你。”
喬氏怯怯地看了看白衍之,猶疑了片刻,而後試探性地說道:“衍之,娘方纔沒說錯什麼話吧?”
白衍之脣角似彎非彎,“沒有,你什麼都沒說錯。”
錯的是他,他就不該對這個女人抱有任何幻想。
喬氏卻不知他此刻心中所想,見他這樣說,提着的心頓時落了地,隨即柔聲道:“衍之,娘其實都想明白了,從來都是母以子貴,孃的衍之才能卓絕,年紀輕輕就做了丞相,比白家其他幾位公子哥都要出息,所以將軍纔對娘寵愛有加。”
“衍之,娘只能靠你了。”喬氏看着白衍之,目露乞求,“看在孃的份上,別跟將軍置氣好不好?”
白衍之聽罷,卻道:“還有呢?”
“啊?”喬氏不明所以。
白衍之看着她,眸色深沉,淡淡地說道:“除了不跟他置氣,還有呢?既然都說了,那就通通說出來吧。”
喬氏呆愣了片刻,還有什麼紅衣沒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