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晴低聲說，她從來沒想過要去探知挖掘顧靳淵的這些過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過往，葉婉晴尊重並且理解，她和顧靳淵之間的問題涉及很多方面，顧靳淵不懂愛，她也不懂，他們兩個像兩隻渾身是刺的刺蝟，湊到一起就會把彼此扎得渾身是血。
她渴望有人愛自己，顧靳淵需要的應該也是一個陽光的能給他帶來無限溫暖的人，他們成不了彼此的救贖，所以纔會有在那段婚姻中撞得頭破血流。
雖然表面上看着只有葉婉晴一個人頭破血流，但連自己的感情都沒辦法分辨的顧靳淵難道不可憐嗎？
“爲什麼不讓我說完？”顧靳淵反問，看向葉婉晴的目光犀銳如刀，“你覺得我很可憐？”
“沒有。”
“我的確很可憐。”
顧靳淵根本不聽葉婉晴說了什麼，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十五歲以前，我所認知的一切都是灰暗可怕的，我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好意，甚至只覺得討厭惡心，我沒想過我會跟一個女人在一起一輩子，結婚生子，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事。”
“我知道。”
葉婉晴點頭，手腕被抓得有點疼，卻不敢掙扎，怕不小心惹惱了眼前這個人。
“你不知道！”
顧靳淵啞着聲說，抓着葉婉晴的手不讓她逃離，突然起身，扣着她的後腦勺吻上她的脣。
他和她喫的一種口味的骨頭湯，嘴裏還有大豆的濃香，強悍的氣息霸道的涌入肺腑，迅速侵佔每一寸角落，葉婉晴的呼吸被全部掠奪，只能無力的承受，不知道過了多久，脣上突然一疼，顧靳淵退開一點，扣着她後腦勺的手掌撫上臉頰，粗糲的指腹輕輕撫去她脣上殷紅的血珠。
葉婉晴微微皺眉，被那指腹擦得有點疼。
“你是個例外。”
顧靳淵說，呼吸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聲音啞得性感魅惑至極，攪得葉婉晴原本就被吻得不大清醒的腦子越發不清醒起來，心跳也快得如擂鼓在捶。
“那筆交易是算計，但七年前跟你在別墅那一個月，是意外，從我看見你一眼起，我就失控了。”
這是顧靳淵第一次做這麼冒險的事。
將自己的胸腔完全剖開，將那顆鮮活跳動的心臟掏出來，讓另外一個人看看究竟是什麼形狀。
葉婉晴有點耳鳴，聽不大清楚顧靳淵說話，忍不住問：“什麼？”
“當初協議上寫的是人工授精，你沒有看錯，想的意思也沒錯，原本我應該只是來走個過場看你一眼就離開的，但你那天穿得很少，對我來說，太誘人了。”
顧靳淵一字一句的說，眼眸黑沉，卷裹着極濃極豔的欲，那慾念極強，像被封印在這皮囊底下的兇獸，張牙舞爪的要將葉婉晴撕成碎片。
即便是這個時候，他也是張揚邪肆的，不管對方同不同意接不接受，他都要剖開心臟，將想呈現給對方的東西呈現出來。
葉婉晴從極雜亂的思緒中抓到一絲清明，有些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七年前，是你故意違背了合同規定？”
“這樣說也許太過理性殘忍，換個好聽點的說法可以理解爲七年前，我對你一見鍾情！”
“……”
葉婉晴這小半輩子看過的影視作品、文學書籍都不少，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種一見鍾情會是她和顧靳淵這樣。
始於交易、混亂的男女關係、以及上一輩人複雜的感情糾葛。
這七年時間裏，他可沒有做過一件事，符合一見鍾情的定律。
葉婉晴不想認同他這句話，卻又聽見顧靳淵說：“很抱歉，關於一見鍾情這件事，連我自己都知道得太晚了。”
這是他這麼多天用了各種分析推算最終得出來的結論，唯一能夠解釋他的情緒波動和種種反常的結論。
他喜歡甚至是愛這個叫葉婉晴的女人，從第一天第一眼那一刻見到，就很愛很愛，所以纔會跟她糾纏那麼久，纔會允許她生下自己的孩子，纔會在自己都不曾意識到愛是什麼的時候，允許她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原則。
“顧靳淵，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我知道你想讓三個孩子有個穩定的家，但是這些話你不要亂說，真的，這些話太動聽了，一旦讓人信了，會要了一個人的命的。”
葉婉晴有些語無倫次，她還從來沒被人這麼直白而熱烈的表白過，腦子裏暈乎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然後又覺得這些話聽起來太過完美好聽，讓人一個字都不敢相信。
“不是爲了孩子。”
顧靳淵直接否決，擡手扯開領帶，他也是第一次幹這種事，覺得衣服緊繃繃的束縛了身體，也束縛了靈魂。
終於解開領帶丟到一邊，顧靳淵索性又擡手解開兩顆襯衣釦子，露出小片結實的肌理，這纔對葉婉晴說：“我說這些話，都是爲了自己，因爲想跟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一直，這個詞太誘人了。
葉婉晴喉嚨發哽，說不出話來，只訥訥的看了顧靳淵，過了好一會兒，觸電似的移開目光：“如果你想找顧太太，喬小姐不是比我更適合嗎？她比我好看，也比我更懂得上流社會的應對，她做顧太太的話，應該永遠都不會出錯吧。”
“關她什麼事？”
顧靳淵擰眉，上次在酒店他就覺得葉婉晴這話很奇怪了，葉婉晴剛想把這件事說開，顧靳淵的手機震動起來。
顧靳淵本來不想接的，看見屏幕上顯示了艾斯城的名字。
這人，要是掛他電話，不知道要發多久的脾氣。
“等我一下。”
顧靳淵按了接聽，不過沒揹着葉婉晴，而是順手摁開免提，艾斯城懶洋洋的聲音傳出來：“人找到了，你們想不想知道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