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臉腫得跟臉盆似的,那些腫包猶如一個個墳頭,都快連成一片,眼腫得只剩下一條線,真正成了人不人鬼不鬼。
“喲,你是誰家的娃?臉被狗啃了?”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除了孫山成外會是誰,明知是他,佯裝認不出。
“你不是說馬蜂窩加酒精專治馬蜂蜇傷嗎?我按照你的吩咐上山摘來馬蜂窩,又被蜇傷不說,一整天了,咋沒一點效果,反而又腫又疼,你是不是故意陰我?”
孫山成說着朝楊凡撲去。
啊——柳雪茹驚呼,擔心楊凡會受傷。
楊凡冷目盯着,突地擡腳,正踢中孫山成手腕,菜刀飛落,欺步上前,甩手就是一巴掌。
強大作用下,孫山成原地滴溜溜轉了幾圈,搖搖晃晃才穩住身子,紅腫的臉上多出五道清晰可見的指印。
“你個小野種,老子弄死你。”
下一刻,孫山成像一條瘋狗,嗷叫着要拼命。
山莽野夫,這種人太沒素質了,出口罵人,活該捱打,柳雪茹暗中爲楊凡使勁。
“山成,你憑什麼罵人?”
祁英美氣得渾身哆嗦,也太難聽了。
“你個賤女人……。”
這下徹底惹怒楊凡,罵他也就罷了,又罵他娘,一腳將他踹飛,若不是柿樹擋着,估計能飛到田寡婦家。
“來來來,有種打死我!”
知道起來還得捱揍,這小子學精了,四仰八叉的躺着耍賴皮,認爲這樣楊凡拿他沒辦法。
“我今天就廢了你,看你家能把我怎麼樣?”
楊凡是氣惱了,拎起凳子就要砸下去,嚇得孫山成脊樑骨冒涼氣。
祁英美怕惹事,從兒子手裏奪下凳子。
“我告訴你,現在可是法制社會,你把我打傷打殘或者打死,你娘倆都別想活!”
以爲楊凡不敢打了,反而助長了孫山成囂張氣焰。
被母親緊緊抱着,楊凡無法出手,擡頭瞧見那隻琢木鳥,頓時有了主意。
正在罵罵咧咧的孫山成,做夢都沒想到,從天而降的琢木鳥會俯衝而下襲擊他,在他豬臉上琢了下,而後,在上空盤旋,企圖再次攻擊。
連鳥都來欺負他,孫山成驚恐的護住腦袋,不用楊凡動手,比狗爬的還快,狼狽逃竄。
“讓你們見笑了。”
楊凡聳了聳肩。
“村長該來找事了。”
祁英美嘆了口氣,直到看不到孫山成背影,才緩緩放開兒子。
“來又怎樣?他兒子來鬧事咋不管?”
楊凡都想了,孫福田要是跟他兒子一樣混蛋,決不輕饒,他要指使一萬隻螞蟻咬死他。
見識過孫山成耍賴皮,柳世元感慨鄉下人還那般粗魯野蠻。
一邊的柳雪茹怔怔發呆,至於楊凡說了些什麼她沒聽見。
她在想那隻琢木鳥爲何只襲擊那個挑事傢伙,就好像認人似的,細心觀察過楊凡,之前似乎發出怪異聲音,難不成是他指使的?
招頭再看琢木鳥,已無影無蹤,而慘嚎聲從遠處斷斷續續傳來,莫非去追擊了。
“你太仁慈了,應該報警抓他。”
她憤憤不平的說道。
自己能解決的事,儘量不麻煩警察,人家挺忙的。
“要是把人抓了,村長還不得把俺家恨上,得饒人處且饒人。”
孫福田的陰險狡詐,村裏無人不知,自家沒有勢力,孤兒寡母的怎鬥得過人多勢衆的孫家,哪怕喫點虧,祁英美都不願矛盾升級。
“鬧心的事不提了,喫飯吧。”
天還有些亮光,院裏拉起桌子,四人圍坐一起,因爲沒人喝酒,這頓飯喫的快,結束也快。
直到睡前,村長也沒來,祁英美不安的心才得以沉澱。
楊凡抽空跟桂花嫂做完治療匆匆返回,祁英美把他的牀收拾得乾乾淨淨,又換上牀單,點上薰香,薰香是她製做的,驅趕蚊蟲效果非常好,整個夏天,沒有蚊帳,也不會被叮咬。
製作薰香的方法,是一個老尼姑傳授的,幾年前,老尼姑路過此地,來她家化齋,因天已黑沒地方住,就在她家留宿,蚊蟲叮咬的厲害,第二天,就幫着製作了些,當天祁英美就用了,結果屋裏連一隻蚊蟲都沒有。
柳雪茹哪知道這些,來之前忽略一個問題,緊鄰大山,蚊蟲氾濫,大熱天的,沒空調也就罷了,連蚊帳都沒,還不得被咬死。
楊凡和柳世元在院裏鋪了張涼蓆,可能年紀大了,躺下沒多久,響起地動山搖的呼嚕聲。?
睡不着,楊凡玩手機。
屋裏,柳雪茹和楊凡一樣,手指不斷的點着手指屏,還沒睡呢,已經出了身汗,身上黏糊糊的,悄悄的給楊凡發了條信息。
“睡了嗎?你家浴室在哪?”
“沒有,要不打盆水,在屋裏擦擦吧?”
城裏人真嬌貴,在這窮山惡水的地方,哪來的浴室。
“算了吧。”
柳雪茹悄悄站起,抓起車鑰匙,打算睡車裏。
在她出了院門時,楊凡急忙跟了出去。
“大半夜的,去哪啊?”
“睡車上。”
柳雪茹說着向車邊行去。
“外面不安全,要是遇到野豬下山,車給拱壞。”
“啊——你陪我。”
“別誤會,你睡駕駛室,我睡後排座。”
想着跟美女一起睡車裏,楊凡心裏好期待,嘴上卻道:“不太好吧。”
“你不願意?”
柳雪茹已打開車門。
“行吧。”
“對了,你要想洗澡,我可以帶你去仙女河,放心,大半夜的沒人。”
“遠不遠?”
月光之下,涓涓細水,踩着鵝卵石,沐浴月光浴,該是多麼舒爽愜意,頓時心動了。
“不遠,在村東頭。”
柳雪茹遲疑下,“帶我去。”
從車上拿起睡衣,跟着楊凡穿過村子朝仙女河行去。
村裏路不好走,坑坑窪窪高低不平,深一腳淺一腳的,柳雪茹主動抓住楊凡胳膊。
楊凡看了她一眼,嘴色扯起一抹笑意,當然,大晚上看不見。
走了十幾米,柳雪茹悄然縮回手,心裏明白,不能跟他走的太近。
狗叫聲伴着二人叫了一路,直到來到河邊,響起夜蟲和青蛙的嘈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