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醫生,快請坐。”
吳玉荷的大伯,親眼見證楊凡醫術,心中早已把他當成醫生,比對人民醫院那個唐主任還客氣。?
“楊凡,這是我大伯,小叔,我堂哥。”
吳玉荷向楊凡逐個介紹,儘管大家都認識楊凡,她又重新介紹一遍。
寒暄幾句,酒菜上桌,酒過三巡,吳母咳了聲,放下筷子。
“小楊,你可有對象?”
“媽,你問人家這個幹嗎?”
不明白母親意思,吳玉荷急聲問道。
楊凡怔了下,隨口應道:“我還小,尚沒考慮。”
吳母一聽,頓時緊張的望向女兒,見她看楊凡眼神,心裏涼了半截,難道女兒對他有意思?不行,不能任其發展。
“嗯,有志向,如今鄉下人結婚光彩禮可不得了,都興那啥萬紫千紅,一動不動,三斤六量,娶個媳婦下來,至少上百萬,你可得努力啊。”
生長在鄉下,楊凡曾聽說過,萬紫千紅中的萬紫即五十元的一萬張,整整五十萬呢,千紅即百元大鈔一千張,計十萬:僅萬紫千紅就六十萬,還有一動是豪車,不動是房產,就算割肝挖腎也賣不到這麼多錢。
“姨,城裏有錢,鄉下可實行不起來。”
楊凡喝了口酒道。
吳母急忙接腔,“鎮上都有人這麼走了,鄉下遲早的事。”
“媽,喫飯呢,別說沒用的。”
吳玉荷何等聰明,越聽越不對勁。
“哼,我可告訴你,什麼事都可依着你,唯獨在找朋友上,必須經我這關,首先得是大學生,其次家境要好,二者缺一都不行!”
吳母話鋒一轉,扯到女兒身上。
吳玉荷的大伯似乎聽出玄外之音,瞟了眼楊凡,旋即附和,“玉荷,一定記住你媽的話,她是爲你好。”
其堂哥半杯酒下肚,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起身跟楊凡碰了下酒杯,一杯喝光。
而後,不爽道:“看來我註定打光棍。”
其實是他誤解了,吳母是在點楊凡。
吳玉荷抓到機會,站在堂哥立場道:“我哥已經夠努力了,你們就不要旁敲側擊說他了好不?”
然後,拍了下堂哥肩膀,“大人說話沒分寸,你別往心裏去。”
吳母一拍桌子,喝道:“玉荷,我說的是你,不要推到海嶺身上。”
吳玉荷吐了吐舌頭,不在說話。
楊凡只顧着喫喝,時而苦笑,他懂吳母意思,不要跟她女兒走太近唄。
喝完酒杯裏酒,楊凡起身告辭,外面天都黑了,還得趕回家,省得母親擔心。
吳玉荷跟着起身,“大伯,小叔,你們繼續,我送送。”
“要不叫海嶺送吧?”
吳母衝侄兒使眼色,怎奈海嶺醉眼迷離,沒察覺到。
飯店距離吳玉荷家不足五百米,不大會,楊凡騎着電動三輪出來,吳玉荷送到路上。
“我媽的話你別太在意。”
“還有,你喝了酒,騎車慢點,到家記得給我發個信息。”
望着那速度,吳玉荷隱隱擔憂。
都晚上九點多,不見兒子回來,祁英美急得不行,拿着蒲扇坐在院外。
終於盼回兒子,見他騎回一輛三輪電動車,滿身酒氣,趕緊倒了杯水,直到看着喝下,才責備道:“喝那麼多幹啥?”
楊凡酒量不好,半斤多都喝大,搖搖晃晃進屋,倒在牀上睡着。
祁英美端來盆涼水,用毛巾給兒子擦臉洗手,折騰了好一會,纔去休息。
楊凡舒舒服服睡了一覺,若不是憋醒,恐怕太陽曬到屁股也不會起牀,痛痛快快放完水,路過三輪車時,發現禿鷲臥在車斗裏,小傢伙真會找地方,他都沒睡過呢。
望望天空,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沒了睡意,赤腳在院裏打起拳。
一套拳打完,又做了些俯臥撐,打算衝個涼水澡,耳邊傳來哼唧聲,楊凡仔細聽了下,從隔壁田寡婦家傳來。
“哎喲,渴死了,祁英美啊祁英美,你個死妮子,趕緊叫你兒子給我倒杯水,咋都睡那麼死……。”
哼,裝,繼續裝,我纔不信。
楊凡衝了個澡,回屋躺牀上玩手機,居然有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吳玉荷打來的,這纔想起去洛老家時調成靜音。
想了想立即回覆,“我沒事,昨天喝多回到家睡着了。”
“沒事就好,害人家一宿沒睡好,我要補覺了。”
信息剛發走,吳玉荷就回了信,想必一直沒睡,楊凡或多或少有點小感動。
“剛纔是誰在洗澡,明明聽到我呼救,裝作沒聽見,還有沒有人性,還有沒有人情味……。”
田寡婦嘟嘟囔囔,越說越難聽,最後罵起來。
楊凡氣得真想派禿鷲去琢她,又怕傷到她,心道生病聲音還恁響亮,不可理喻,要是男的,非翻牆去揍一頓。
聲音着實太大,祁英美住在東間都被驚醒。
“他嬸子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院裏響起母親聲音,楊凡想勸她回屋,想想還是算了。
“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我都叫一整夜,這會才聽見,真是我的好鄰居。”
“千萬不要誤會,我是剛聽見。”
“那剛纔誰在洗澡?別說沒聽見。”
楊凡一聽,火往上撞,幾步來到院裏。
“娘,回屋吧,你好心卻換來驢肝肺,不知好歹,不要管她。”
祁英美沒回屋,“小凡,聽媽的,你去看看,你嬸子萬一生病可咋整。”
“不去,反正去與不去都不落好。”
那邊好像聽到母子倆談話,聲音變得虛弱,“我丈夫死了,我早晚也死在你們手裏。”
“嬸子你胡說什麼?你就算病死跟我家有毛關係!”
楊凡氣得腦門青筋暴跳,跟這樣的女人做鄰居倒了八輩子血黴。
“你倒問問你娘,當年若不是楊建明非得拉着我丈夫上山打獵,怎會落得屍骨無存?”
田寡婦的聲越來越虛弱,慢慢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