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擡手打算再賞她一下,卻瞥見一道熟悉身影,起身追到門外,那道身影不見了,仔細掃了眼,走了回去。
“小凡哥,怎麼了?”
孫芷涵好奇,剛纔好好的,突然跑了出去,肯定看到熟人了。
“可能認錯人。”
楊凡剛坐下,看見柳雪茹從樓上下來,忙問:“那麼快,談成沒?”
柳雪茹悽苦的笑了下,“人家不要。”
“沒關係,醫院那麼多,不差省醫。”
楊凡想着安慰幾句,不料,柳雪茹不以爲意的搖下頭,“省醫,我勢在必得,藥劑科科長不要,不代表院長不要,明天,我來找院長談。”
看其自信滿滿樣子,楊凡沉思,不能捨着老婆上,有點心疼她,藥劑科科長,他算是記住了,決定親自會會他。
四人來到住院部,在外科病房區,打聽到了鄧採文的病房,是個六人間的大房間,楊凡推門走將進去,舉目望去,看到最裏側角落裏的鄧採文。
牀邊坐着一對夫婦,想必是鄧採文的父母。
大步來到牀邊,鄧採文眼睛閉着,好像睡着了,她的父母看到楊凡一行,連忙起身。
男的可能是她父親,咿咿啊啊,不斷對楊凡做着手勢。
楊凡不懂,衝二人笑了笑,說道:“我來看下鄧採文。”
聽到楊凡聲音,鄧採文醒了,看到楊凡那刻,眼淚唰唰流了下來。
“謝謝你救了我。”
楊凡見不得女孩哭,急忙安慰,“舉手之勞,快別哭了,哭對傷口不好。”
鄧採文點下頭,擡手抹了把眼淚。
“他們倆是你什麼人?也不說話,比比劃劃的,我看不明白。”
“你別介意,是我爸媽,他們是聾啞人,只能用啞語交流。”
鄧採文急忙做了解釋,隨後給她父母做了幾個手勢。
楊凡心裏不大好受,兩個殘疾人養大一個女兒多麼不易,得遭受多少白眼,他母親生病期間,深深體會過。
就在他內心感慨之時,誰都沒想到,鄧採文的父母齊齊朝楊凡跪了下去,其父親抱着楊凡的腿,咿咿啊啊的咧嘴痛哭。
這一跪,讓楊凡措手不及;這一跪,觸動了楊凡心底最深處,爲了女兒,什麼膝下有黃金,爲了女兒,放下了自尊,父愛如山,有這麼一位聾啞父親不丟人。
一旁的柳雪茹背過臉去,輕輕抹了下眼角,而孫芷涵和小蓮卻已淚流滿面,看到鄧採文的父母,也都想起了自己的爸媽。
“叔,嬸你們快快起來。”
楊凡將二人扶起,其父緊緊握住楊凡手久久不肯撒開。
“我爸說救命之恩,沒辦法報答你,只有給你磕個頭。”
鄧採文說完,用啞語跟她父親交流一番,他父親才鬆開手,站立一旁。
柳雪茹從包裏掏出二百塊錢,放在鄧採文頭枕邊,囑咐她買些水果喫,鄧採文知道她跟楊凡一起的,連聲道謝。
正在這個時候,一名中年護士走了進來。
“鄧採文家屬,你們已經欠費了,趕緊把錢交上,不然,治療停掉。”
中年護士一副無奈的樣子,“我很同情你,可你也得體諒我們,都欠六萬多了。”
“這,這麼多錢,我一下子湊不齊……。”
她家裏沒啥經濟收入,靠爸媽的低保,每月才幾百塊錢,親戚誰敢借她這麼多錢,她不是賴賬的主,賣腎的想法都有了。
“不管你想什麼辦法,下午五點之前把錢交了。”
中年護士不悅的離開。
鄧採文咬着嘴脣,臉上卻裝出一副無所謂樣子,楊凡能夠看得出,她有多麼無助。
“兇手家屬沒來嗎?怎麼沒交錢?”
柳雪茹認爲,兇手負全責,應該把醫藥費交了。
鄧採文搖頭,“沒見人。”
的確如此,除了警察來詢問外,兇手家屬面都沒露,更不用提交錢的事。
“怎能這樣,太冷血了。”
柳雪茹忿忿不平。
楊凡卻是想到另一個問題,手術費用怎會那麼高,不就縫縫合合嗎?他向鄧採文要了醫藥明細清單,僅僅看了前幾項,就覺得非常不合理。
他拿着清單來到護士站,表示消費清單有問題,護士讓他去找主治醫生,主治醫生正在寫病例,對楊凡的問題非常不耐煩,愛理不理的,還催促他交費。
見對方這種態度,楊凡火往上涌,說道:“既然你不給我解釋,我找你們主任去。”
主治醫生頭都沒擡,“找院長也沒用,先把欠的錢交上。”
楊凡出了醫生辦公室,來到主任辦公室門前,敲門走了進去。
“什麼事?”
屋裏坐着一位中年男人,並沒因楊凡突然闖入而生氣。
來到桌前,楊凡瞟了眼他的胸牌——林海洋,把清單往他桌前一放,“林主任,醫藥清單存在嚴重問題,主治醫師不給解決,我只好來找你。”
“哦,哪裏不合理,你說說看。”
林主任面帶微笑,並不認爲楊凡故意找茬。
楊凡湊近,指着清單說道:“首先,傷員是我送來醫院的,根本就沒坐你們的救護車,這一千塊錢哪來的?”
林主任不急不慢的拿起筆,畫了個圈。
“還有哪些?繼續說。”
“還有在急診的治療費用,花了八千多,在急診除了做些檢查,根本就沒產生治療費用,是我把傷員送進的搶救室,鍼灸止血,胸腔瘀血引流清理等,相關治療也是我做的,請告訴我,那八千都是治療了啥?誰治的,把人叫來當面對質。”
“還有手術麻醉三萬多,是進口麻藥嗎?在沒進手術室前,我給傷員做了鍼灸刺穴麻醉,刀口疼不疼?有沒有感覺?你們的主刀醫生難道不知道嗎……。”
楊凡一條條逐一指證,不大會,清單上已被林主任畫上十幾個圈。
“小同志,你先坐,冷靜下,我總不能聽你一面之詞妄下結論,容我把接診醫生和主治醫生叫來,咱們逐個解釋,你看行嗎?”
見楊凡點頭,林主任拿起座機,打了兩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