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世炎疾步走到病牀前，抓住老父親的手，六十多歲的人，像個孩童一樣，喚了幾聲。
掃一眼多功能心電監護儀，而後，扣住脈腕，沉心感受脈象。
一衆柳家族人，大氣不敢出。
良久，柳世炎收手，眉頭緊鎖。
“怎會這樣？這次恐怕在劫難逃。”
柳世炎帶來的幾人，柳儒林的大哥柳儒慶，早已按耐不住，怒問柳儒林：“爺爺纔來幾天？你是怎麼照顧的？”
“就是，讓爺爺來南州我就反對，而你們兩口子是怎麼保證的，萬一……，你們是柳家的大罪人。”
柳儒慶的妻子也忍不住喝斥。
“大哥，嫂子，這事怎能怪我和儒林，是有人去踢館，爺爺喝下安眠藥，才這樣的。”
被哥嫂指責，孟喚珍不服氣，當即推卸責任。
“安眠藥？他老人家都快九十歲，你們居然看着他喝安眠藥，我看是居心不良。”
柳儒慶妻子毫不讓步，言語犀利，比孟喚珍有過之而無不及。
柳雪茹想說話來者，最終一聲沒吭。
柳世炎面色一沉，“你們能不能安靜會？現在談責任過早。”
“儒林，立即去請南州第一神醫歐陽九，年紀太大，體質又弱，靠西醫治療已經不行，要求不高，能夠多活個一年半載就行。”
“是。”
柳儒林帶上司機離去。
“爺爺，楊凡醫術好，不如叫他來。”
柳雪茹力推楊凡，不料，惹毛母親孟喚珍。
“還有臉提他，要不是他去踢館，你太爺會喝安眠藥嗎？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現在起不許跟他來往，否則，別怪我跟你斷絕母女關係。”
柳世炎沉聲喝斥：“都給我出去，別在這兒礙事。”
一行人屁都不敢放，乖乖退到外面。
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柳儒林帶着歐陽九返回。
“歐陽老弟，多年未見你還好啊？”
柳世炎笑臉相迎，與歐陽九握手。
“呵呵，世炎兄，你也不顯老啊。”
兩人寒暄幾句，瞭解大致情況，歐陽九給柳太虛把脈，兩分鐘後，神色無比凝重。
“老爺子危險啊，尤其胃癌，恕我愛莫能助。”
“不必謙虛，只要盡力就行，能好到什麼程度，看造化。”
柳世炎心裏明白，歐陽九要是沒法，只能另請高明，既然請來，就得讓他試下，萬一出現奇蹟。
歐陽九苦笑，硬着頭髮說道：“我出手可以，可醜話說在前頭，別抱太大希望。”
“明白，明白。”
柳世炎連連應聲。
歐陽九在三成把握都沒有情況下，使出祖傳還魂十八針，一晃半小時過去，柳太虛竟睜開眼睛，幾秒後又合上，叫也叫不醒，不過，臉色什麼的，都有所好轉。
“實在抱歉，老爺子病情嚴重，加上服用大量強效安眠藥，未能及時排出，導致深度昏睡，據我推測，明天上午十點之前，如果不能醒過來，怕是凶多吉少。”
柳儒林心裏咯噔一下，麻煩大了，“歐陽神醫，你認識的人中，有沒有醫術更好的。”
“有啊，國醫聖手扁南山，找到他，或許有一線生機，關鍵十幾個小時能請到他嗎？”
柳雪茹咬了咬牙，再度開口：“爺爺，歐陽神醫都沒辦法，扁醫生一時半會又找不到，你就讓楊凡試試吧，說不定能醫好太爺呢。”
嘎。
到門口的歐陽九，眼前一亮，是啊，怎麼忘了楊凡。
“雪茹，休要提他？！“柳儒林頓時黑下臉，眼下他最不想見的人就是楊凡，換句話說，哪怕人死了，也不會求他。
“歐陽神醫都沒辦法，那小子能行嗎？容我另想辦法。”
柳世炎對楊凡也沒半分好感，開醫館，很大成份是他主意，針對楊凡，想要搞垮他，也是他授意。
“世炎兄，不要小瞧楊醫生年輕，其醫術不凡，沒準能治好老爺子，不妨派人去請他！”
“不怕實話告訴你，在南州，他要是治不好，還真沒人了。”
說完，推門離開。
柳世炎怔住，沒想到南州第一神醫歐陽九，對楊凡的評價這麼高，難道那小子醫術到了某個高度。
見父親大人猶豫，柳儒林不禁想起楊凡今天比賽時的表現，在面對一代醫王時，所表現出的冷靜和自信，以往還真沒見這樣的年輕人，幾針下去，截癱病人能走路，腎結石能清除，他的醫術到了何種境界。
聯想起多日前，雙腿碾扁的畢家祥，及獨眼大師，還有那個周家千金去送錦旗，越想越發證實。
“我只相信國醫聖手扁南山，我跟他有過兩面之緣，應該能請來。”
柳世炎最終放棄請楊凡的想法，摸出手機，翻了一陣，撥通一組號碼，隨後，聊了幾句。
“爹，扁大師怎麼說的？”
柳儒林一臉擔憂，要是請不來人，只能準備後事，之後呢，就會處理他。
眼下，柳家家主最有力竟爭者，就是他大哥柳儒慶，不過，論學識，論能力不如他，在籠絡人心上，卻比他強。
“他說現在就訂機票，明天一早到，儒林，你和你媳婦守着，我們明早過來。”
“儒林，爺爺就拜託你了。”
林儒慶拍了下林儒林肩膀，隨柳世炎一行離開。
“看把老大嘚瑟的，冷嘲熱諷的樣子，看着讓人煩。”
孟喚珍嘟囔着，把怒火撒向女兒，“你真是我的好女兒，把你爸媽毀掉你才高興。”
“不要把我的話當玩笑，這次要是不跟那小子一刀兩斷，我也不尋死尋活，以後你的事，我不會過問，這輩子也不會在見你。”
柳儒林也道：“回去吧，把行禮收拾下，明天帶過來，等扁南山醫好你太爺，咱們一起回昌貴。”
“哦，可能你還不知道吧？那小子牛氣的很，濟世堂輸給了他，後天，有人會把相關手續給他。”
“我不會跟你們走的。”
柳雪茹憤然的離開急診，直到樓外，還能聽見母親的喝斥聲。
她愛楊凡，把自己一切都奉獻給了他，心裏不會在裝下別的男人，爸媽怎麼就不能接受他？心如刀割，淚光閃閃。
徑直走向車邊，也沒留意周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不想死，就乖乖聽話。”
一道森寒的聲音突地從後面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