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宏遠老淚縱橫:“聖上,臣與蕙蘭成婚多年,恩愛有加,蕙蘭斷然是不會做出這等傷臣心的事啊,定是蕙蘭多飲了幾杯,不勝酒力這才被奸人所害!求皇上爲臣做主啊!”
“愛卿放心,朕定還愛卿一個公道,還愛卿夫人一個清白!”皇帝聽了沈宏遠的話,臉色陰沉的看了過去:“聽聞是初九送沈夫人進的偏殿?”
沈初九福身答道:“回聖上,正是。”
“可有發現什麼?”
“初九送母親到偏殿之後,並未多做停留。之後初九在返回的途中,發現自己的珠釵掉了,便沿着路尋找,一路又回到了這裏,接下來的聖上便都知道了。”
“分明是你害了母親!”
沈夢瑤尖聲叫着:“母親只是與你說了說話,喝了你一杯水酒,便似醉了一般,哪兒有一杯就醉的酒!定是你做了手腳!”
沈初九啜默無言。
不用她多花,沈宏遠忽然起身,惶恐
的怒喝道:“你這丫頭,休得胡言亂語!你是要把我們沈家害死嗎!”
沈家!
沈夢瑤也不是不明事理,瞬間醒神。
慌亂的跪下向皇帝賠罪:“臣女受驚,胡言亂語,請陛下勿怪!”
她忽然之間就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此時,就算是揭露了沈初九,那滅的,也是她沈家滿門!
皇帝也不理會,喝聲道:“來人,把這穢亂後宮的人給朕帶下去,嚴加拷問!今日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所有人便都在這偏殿裏等着了,誰也不敢說話,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誰也不敢想這樣的事情怎敢發生在皇宮之中?
偏殿裏整整安靜了一炷香的時間,便有錦衣衛走進來複命。
“回稟聖上,那侍衛郎三全都招了。是那郎三起了歹心,原本將藥下在了小姐們的酒杯之中,卻不曾想沈夫人竟然中招。”
錦衣衛當即將口供遞了上去。
“郎三何在!”
“郎三身患絕症,經不住刑罰,已在認罪之後暴斃。”
皇帝也是面露悲痛:“沈夫人替他人擋了災禍,自己卻落得這樣的下場,真是造化弄人。念及沈夫人如此,特賜賢玉夫人稱謂,賞黃金百兩,以慰藉賢玉夫人。今日在場衆人,必當對此事決口不提,聽到了嗎?!”
“是。”衆人趕忙跪地。
沈宏遠抹着眼淚:“臣替夫人謝過聖上。”
皇帝嘆了一聲:“祁王夫婦留下,其餘的......都散了吧。”
衆人如釋重負,一溜煙兒的全跑了。
沈宏遠這才走到了牀邊,替大夫人套上了衣物,打橫將她抱起,離開了偏殿。
在與沈初九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側目瞧了沈初九一眼。
那眼神,極近怨毒。
沈初九隻是微微福了福身子:“父親慢走,照顧好母親!”
待偏殿無人之後,皇帝這才說道:“今日之事,太過蹊蹺。”
“不知父皇何意?”容淵止行了一禮。
“沈家夫人端的酒,與沈初九共飲一杯之後,自己卻倒了,你覺得是何意?”皇帝話裏有話。
容淵止沉吟半晌,拱手:“兒臣不知。”
皇帝饒有深意的看了沈初九一眼:“退下吧。”
“是!”容淵止欠身,招呼侍衛擡轎椅離開。
殊不知,背後的皇帝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件死物,一件兵器。
容淵止可不就是他一手打磨出來的一把好刀嗎?
可惜啊,這刀卻鏽了!
走出偏殿,月明星稀。
容淵止伸手拉着沈初九上了竹轎,兩個人走在星空之下。
沈初九不知道方纔容淵止的內心有多煎熬,他的神色一如既往,讓她看不出半點異樣。
“多謝殿下。”沈初九點頭謝過。
“何必。”容淵止目光望着前方,語氣沒有半點動盪,只是那掌心卻漸漸地握緊了沈初九的纖纖玉指。
兩顆遊離的心,終於碰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