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九已經僵在了原地,熟練的醫術彷彿頃刻間忘記了一般,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楓璇聲音顫抖着,眼眶一紅:“小姐,您、您先替主子瞧瞧吧......”
對,現在不是慌神的時候,爲他診脈,診脈!
沈初九強穩心神向前走了幾步,腿一軟,幾乎是一個踉蹌般撲在了牀邊。
生硬的牀腳撞在了她的膝蓋上,她卻彷彿不知痛一樣,小心翼翼的將容淵止的手從被子裏拿了出來。
容淵止,你莫不是以爲一死了之,便恩怨盡消?!
不可能!
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定將你拉回來!我不會如你的願!
沈初九咬破了嘴脣,嫣紅的血驚醒了現實,她用微微顫抖的手,搭在了容淵止的脈上。
僅一下,那張姣好臉龐上的血色褪盡!
“他何故如此?!”
這是質問!
心主神明,但容淵止的心脈卻幾不可聞。
診脈,乃是思慮過度,暗耗陰血之相,說一句是風裏燭,雨裏燈都不爲過!
楓葉身爲暗衛,卻已經哭的泣不成聲。
楓璇紅了眼眶,別過了眸子:“小姐走後,主子便成了這個樣子了。”
沈初九看着容淵止,淒寒一笑,笑着笑着,眼眶便紅了。
容淵止啊容淵止,你這般折磨自己,是給誰看?
手入千機,再拿出來時,便是一把薄如蟬翼的手術刀。
“小姐,你要做什麼?”
沈初九不語,卻割開了自己的手指。
點點殷紅滲出,有如梅花而落,那梅花滴入容淵止的脣,滲進他的貝齒。
哺血!
以血續命!
楓璇看呆了,震驚道:“小姐,這......”
“記得我初入王府時,要你們拿給翠兒的藥材嗎?”
沈初九便也不在說話。
那些藥材,她用以溫補調養己身,藥不行空,餘勁未消。
她鑽營醫術,精通這種極限搶救術,自知人體本身就是大藥,佐以血液中的血紅蛋白,實際上要比許多上等藥物更具有效果。
哺血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需每半柱香時間喂血一次。
這期間楓璇好幾次說替沈初九盯着,但都被她拒絕了。
也不知心裏怎麼想的,總之她不願讓容淵止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外。
如此,便是一夜。
夜越深,沈初九越覺得心冷。
手撫摸着男人沉睡的容顏,沈初九眨了眨眼,終歸還是家眼淚收去。
“你可是堂堂天啓戰神,攻無不克的戰神!若是就這般窩囊死去,我定助南嶽踏平你天啓!”沈初九發了狠,死死的盯着牀上的男人。
她不信容淵止就這般殞命,但她死也再說不出別的什麼話來。
當初不是毅然決然站在安凌薇面前嗎?何故現在又這般痛不欲生?
你......做給誰看?
她只能靜靜的守在牀邊,一次次的喂血,看着那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脣,她的心纔會平靜下來。
沈初九就這般守着,一守,便是一夜。
——
容淵止在夢中漫無目的的走着,那黑暗彷彿看不到盡頭。
他走的很急,心底一片慌亂。
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裏去,他看不到前路。
想停下,但雙腿卻不聽使喚。
直至後來,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前方,劈開了這無盡的黑暗,周圍瞬間一片明淨!
“初九。”容淵止叫道。
他睜開了眼睛,撐着疲倦的身子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