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兒明白。”容景曜站了起來,理了理衣衫,走上前去,先是朝着中大臣行了一揖禮。
“父皇薨逝,本宮痛心疾首。諸位大臣若是不願奉本宮爲帝,本宮......自當讓賢與其他皇子......”
這句話,容景耀簡直是從牙縫裏咬着出來的。
若不是沈夢瑤以逍遙散爲脅迫,他恨不得將這反對他登基的滿殿羣臣屠戮個乾淨!
而這話聽在幾個近臣的耳中,幾人就微微皺了皺眉。
那日容景耀拔刀殺了同僚的事還歷歷在目,就爲了爭奪帝位,今日又說這般話,這是以退爲進啊!
如此舉動,倒是高明!
羣臣無言,沒人敢在這時候站出來說一句。
許久的沉默之後。
“諸位,且先聽哀家一言。”皇太后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景曜雖然有錯,但國不可一日無君,更何況北嶽虎視眈眈,南嶽蟄伏着,伺機而動。若朝堂動盪,勢必會讓他們鑽了空子,五皇子容臨城,驍勇善戰,是爲不可多得的人才,但行軍打仗,又如何與治理天啓相提並論?
大皇子容淵止已有封號,又如何登基?
七皇子自幼聰慧,怎奈何身體抱恙。諸位大臣還不願奉景曜爲主,如此說來,諸位是想讓這天啓易主嗎?!”
“臣、臣等......”衆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皇太后如此大的一個帽子扣下來,誰又敢接這話?接了就是找死!
皇太后等了片刻之後,見無人應聲,這才說道:“既然衆大臣已無異議,那哀家便宣佈,明日,聖上就陵。三日之後,太子容景曜登......”
一聲清幽男聲打斷了皇太后的話。
場上所有人皆將目光投向了說話的同僚。
竟又是這少年郎!
隔着珠簾,皇太后的目光微微一寒,聲音卻依然穩緩:“李侍郎有異議?”
“廢太子登基,自天啓開國以來便從未有之。且是廢太子之事,是聖上生前下旨,這已是剝奪了廢太子登基的權利。而太后如今力保廢太子,但天啓開國皇帝早就明令禁止,後宮不得干預朝堂之事!太后難道要打破先例?”
“李侍郎是方纔沒有聽到哀家所言嗎?”皇太后的聲音微微泛寒,聽的衆人膽戰心驚。
李卓遠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道:“太后所言,五皇子不堪重任,大皇子已有封號,七皇子年幼,且身體有恙,臣自記在心上。”
皇太后笑了一聲:“既然聽到了,那李侍郎爲何還要阻止太子登基?”
“因爲聖上之死,存疑!”
李卓遠的一句話,瞬間讓場上沸騰了起來!
“什、什麼?!什麼存疑!”
“李卓遠,你說的是什麼話,你這是在質疑皇太后嗎?”
“李侍郎,你不可妄言!”
“目無朝綱,臣啓奏太后,沾了此獠!”
眼見塵埃落定,廢太子登基已然成爲事實,此時李卓遠出來砸場子,這就是給了他們這些臣子一個踩着往上爬的石頭,當下,一個兩個的全部站了出來!
李卓遠卻微微一笑,並不做聲,只是擡頭盯着那珠簾。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