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們一起去市府,問問那位新來的首府,這件事他到底管不管!
他狠狠拍了一下桌面,沉聲說道。
以君安商會的體量與實力,報警絕對是無法真正解決問題。
只有給市府施壓,興許纔會有成效。
梅同方跟翟聞道兩人在本地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市府怎麼說都會給他們點面子。
次日市府會客室。
不好意思,首府今天有公務在身,抽不出時間見你們,兩位還是請回吧。
首府助理面帶笑容,婉拒了梅同方跟翟聞道兩人面見首府的請求。
我們有要緊事要當面跟首府談一談,煩請這位小兄弟再去通報一下。
梅同方沒有就此放棄,再度請求道。
以前他是教育部門的一把手,在本地頗有名望。
昔日裏,包括前任首府鄒開民在內,見到他無不是一句一個梅老的稱呼他,如今連想見一面這位新首府都見不得,當真不勝唏噓。
不過他也沒有託大,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市府是這位新首府當家做主。
我剛纔已經說了,首府有公務在身,請回吧。
那名助理語氣生硬的回道。
隨後便轉身離開了會客室,留下梅同方與翟聞道兩人面面相覷了一下。
罷了,這位新首府此前一再向學校施壓,明顯是站在君安商會一邊,現在來求他幫忙,無異於緣木求魚。
翟聞道搖搖頭,臉色慘然道。
翟宜容回來了,可以他對自家孫女的瞭解,造此大辱,跟殺了她沒什麼分別,興許還不如殺了她來的痛快。
江大徹底失去了宏興生物,凝聚了他大半輩子的心血,就這麼拱手讓人了,也讓他痛不欲生。
此時的翟聞道,跟一具行屍走肉差不了多少。
心如死灰。
更可恨的是投訴無門,惡人得不到懲治。
他教書育人數十年,也可以說是半輩子待在象牙塔裏,縱然他清楚這世間有很多惡人惡事。
可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落到自己頭上。
走吧,咱們回去。
翟聞道失魂落魄道。
隨即起身,朝門外走去。
兩人剛走到市府大廳,兩道身影便迎面走了過來。
喲,這不是梅老跟翟老嗎?
真巧啊。
正是楊展淵的男子看到兩人,臉上立刻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招呼道。
你!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翟聞道看到他那張得意忘形的嘴臉,瞬間火冒三丈,當即便要上前跟他理論。
梅同方趕忙將他攔了下來。
楊展淵心狠手辣,以翟聞道現在的身板,過去只怕喫虧的是自己。
翟老看上去很生氣啊,您孫女我不是給您送回去了嗎?
我也拿到了我想要的,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我還尋思着邀請您一起喝一杯,慶祝一下咱們合作的這麼順利呢。
楊展淵嘴角勾起一個陰鴦的笑容,面目可憎道。
楊展淵,夠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卑鄙齷齪之人。梅同方看他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臉色陰沉如水,十分不齒的呵斥道。
沒關係,我臉皮厚,罵我的很多。
只要你們罵過以後心裏舒服,我不介意。
楊展淵走近兩人,居高臨下,一副盛氣凌人的表情,繼續說道:怎麼?兩位是來求市府給你們做主的吧?
沒見到首府?
嘖嘖,我敢打賭,你們可能一直都見不到。
現在這個社會拼的是實力跟拳頭,我們君安商會什麼都不缺。
所以啊,奉勸兩位一句。
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沒有人敢爲你們做主的。
言罷,帶着自己的助手,徑自從兩人身邊錯過,市府二樓走去。
翟聞道望着兩人的背影,氣血翻涌,腦子裏嗡的一下,兩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江南很少下雪。
昨晚卻突如其來的迎來了一場大雪,飄飄灑灑,持續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天色矇矇亮。
宏興生物門口保安室,負責執勤的老孟比以往醒的早了些,披上棉大衣,打着哈欠倒了杯熱茶,捧在手裏出神的望着外面。
白茫茫的一片,直晃眼。
老孟本名孟達生,外地人,將近六十歲,一輩子沒有結婚,無兒無女。
從宏興生物成立之初他就在這裏上班。
這裏儼然就是半個家。
突然,余光中一道身影蹣跚而來。
大冷天的,誰這麼早來上班?
老孟嘟嚷了一句,好奇的走出門外,一陣涼風吹過,禁不住打了寒顫,睏意瞬間消散。
那道似曾相識的削瘦身影漸行漸近,漸漸清晰。
翟老?
遠遠看去,翟聞道上身披着一件夾克,裏面確實一套醫院單薄的病號服,滿頭白髮被寒風扯的凌亂不堪。
老孟吃了一驚,忙快步迎來過去。
翟老,您這是
翟聞道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
老孟啊。
沒事,我過來看看。
他聲音沙啞的說道。
您這大冷天的,怎麼一個人跑過來了?
走,走,先進屋,我給您倒杯水。
老孟看他那一身病號服,忙攙扶着他望保安室走去。
翟聞道沒有拒絕,任由他拉着自己走進了保安室。
不是啥好茶葉,您湊合一下。
老孟給他倒了杯熱茶,遞給他道。
翟聞道接過茶杯,打量着有點凌亂的保安室,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
您有段時間沒來了,今天這是。
老孟明顯察覺到他有些不對頭,開口問道。
沒別的事,過來看看。翟聞道聲音沙啞的說道。
兩人身份差距太大,既然他不願意講,老孟也不好多問,點點頭哦了一聲,
老孟,你在這裏工作了快三十年了吧?
沉默了片刻後,翟聞道問道。
是啊,今年到頭就正好三十年了。
老孟也頗有點感慨,從身強力壯的而立之年到花甲老人,感覺就像彈指一揮間便過去了。
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