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黑熊泡了壺茶,給葉向陽倒了一杯,給石括倒的時候他急忙起身接過茶壺,受寵若驚,誠惶誠恐連聲說道:
長官,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黑熊是葉向陽的警衛,官階不知道比他高多少,怎麼敢勞煩黑熊給他倒水。
黑熊無奈,只好由着他。
他在部隊的時候其實也是這樣,謹小慎微,圓滑周到,這一點倒是一點都沒變。
我去給他們開個房間。黑熊給葉向陽打了聲招呼,朝門外走去。
長官,不用,我石括連忙說道。
話到中途,葉向陽擺擺手示意了他一下。
坐着吧。
石括這才心安理得老老實實的坐回座位。
興許到了一個陌生環境,旁邊的小姑娘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四處觀望。
梁紅豔大抵能猜測出來葉向陽的身份。
她男人在北境服役,這兩年經常跟自己吹噓他以前可是給沈天王做飯的,不過她大都嗤之以鼻,權當他在吹牛。
給沈天王做飯,哪捨得退役。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即便只是沈天王手下的伙伕,應該也不至於退役了啥也不是吧。
不過現在,她絲毫不再懷疑。
儘管她們現在還不清楚海拓集團背後的大人物是什麼人。
而眼前這位能從鬼門關將自己男人拉回來就足以證明他驚世駭俗的能量。
她只是個鄉野村婦,跟這樣位高權重的人物平起平坐,總感覺有些不自在。
其實,石括又何嘗不是誠惶誠恐。
初見葉向陽時,剛剛死裏逃生,沒有顧及那麼多,言行舉止也就沒那麼講究。
現在平復下來,才意識到尊卑有別。
就這麼大剌剌跟權傾朝野的沈天王坐在一起,免不了有些拘謹。
退役後還習慣嗎?
葉向陽抿了口茶,笑容和煦與他閒聊道。
剛開始有點不習慣,以前不打仗的時候都是六點準時準點起牀準備早飯,剛回來頭一個月,每天到點不起來到廚房溜達一圈,總感覺少點啥。
石括靦腆一笑道。
十年的炊事班生涯,怎可能一夕適應。
言罷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您怎麼會在涼州?
剛說完又覺得自己僭越了。
葉向陽什麼身份?
他爲什麼會在這裏豈是自己一個平頭百姓可以隨便過問的?
我如果沒有來涼州,你現在腦袋就落地了。葉向陽笑了笑,委婉的含混了過去。
那是,那是。
石括點頭,滿臉堆笑道。
等處理完手頭上事,抽空到你家裏坐坐,有段時間沒有嚐到你的手藝了。葉向陽笑道。
沒問題,我還記得頭領您最喜歡喫的就是我做的醬牛肉,等回頭您給我留個地址,您隨時打個電話過來,我給您寄過去。
石括的笑容逐漸輕鬆了下來。
葉向陽點頭嗯了一聲。
這時候,黑熊已經開好房間,折返回來。
念及石括折騰的一下午,中間又擔驚受怕,估計早就身心俱疲了,葉向陽打發他回房休息。
石括夫婦連聲道了謝後出門前往自己的房間。
一家三口前腳剛離開,一個陌生號碼便打到了黑熊這
裏。
你好,哪位?黑熊接起手機道。
我是海拓集團總經理萬漢良。
就是你插手我們海拓集團的案子?彼端,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傳了出來。
黑熊微微怔了一下,很快想起來,石括他們被扣上一
個私藏軍火的罪名正是跟這個海拓集團有關。
沒想到當時帶石括離開時留下的電話號碼這麼就傳到了正主這裏。
這就打過來興師問罪了。
既然人家都打電話過來了,倒是省的麻煩他再去調查
。
黑熊直接將手機遞給葉向陽,笑着道:海拓集團。
嗯?
聾了還是啞巴了?
是不是聽到我萬漢良的大名給嚇尿了?
葉向陽接過手機,尚未來得及開口,對面便傳出一陣桀鷲不馴的冷笑聲,盛氣凌人道。
葉向陽挑了下眉,不緊不慢給自己續了一杯茶,端起來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茶香,淺抿一口,沒有第一時間迴應
。
放眼整個涼州都沒有人敢過問這個案子,你是不是活膩了?長了幾個腦袋?敢插手我們海拓集團的事?
三分鐘之內,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若不然你別想活着離開涼州!
遲遲沒有等到迴應,對面的語氣愈發急躁,愈發囂張跋扈。
聽說還有一個什麼一星將官?
在我海拓集團這裏屁都不是!
老子照樣弄你,你聽清楚了,我萬漢良說的。
海拓集團總經理辦公室,萬漢良斜靠在辦公椅上,兩隻腿交疊搭在辦公桌邊緣,聲音再次提高了一個八度,囂張跋扈道。
留着一小撮山羊鬍。
一雙如鷹一般銳利的眸子,精光熠熠,透着一股不易相處的孤傲冷峻氣質。
一星將官,在他口中似乎壓根不算回事。
足見其張狂自傲,底氣十足。
不如我親自去拜訪一下你們海拓集團?葉向陽活動了一下脖頸,語氣平和道。
旁邊的黑熊,咧嘴一笑,雖然他沒聽清對面講了些什麼,不過多半不會是什麼好話。
看自家老大這架勢,大概率是要去教他做人了。
說不好,是教他下輩子做人!
怎麼?現在知道慫了?萬漢良冷哼一聲,洋洋得意道。
聽聲音,對方似乎年齡不大?
自己劈頭蓋臉一頓訓斥,對方非但不生氣,反倒語氣如此平靜,氣勢上就率先落了一大截。
主動登門拜訪,這不就是意識到自己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多半前來登門致歉的。
我不是不給人機會的人,要登門謝罪也成,跪到我海拓集團辦公大樓門口,跪到什麼時候我滿意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