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來花和楚平不僅沒有多想，反而很開心地目送楚清出門。
病房裏只剩下楚平夫婦。
李來花笑着說道，“多虧咱閨女制止我，差一點就要答應只要錢不要住處了。”
楚平看向李來花，“孩她媽，我知道，你剛纔想讓步，是爲了咱閨女。其實我也沒想到咱娘會讓步，還多給二百斤小麥，怎麼跟做夢似的？”
“我也跟做夢似的，一想到已經分家了，我身上的傷都不太疼了。”
“我也是，咱倆趕緊好起來，出院後，我在院子裏壘一道牆，以後咱們一家四口好好過日子，你和孩子們再也不用看咱孃的眼色。”
“希望你說到做到，等出院後，別因爲你娘對你一好，你又心軟。你記住了，你一心軟，喫虧受委屈的就是我和倆閨女。”
“我記住了。單衝我娘不肯出錢給咱倆看病，我也永遠不會忘。若不是提分家，咱們什麼也得不到，她是我娘，將來我養她，但我不會再順着她。”
聽到這話，李來花更開心了。
一個小時後，張春花回到家中，並沒有注意到躲在院牆外的楚清。
楚輝和楚大忠正坐在院子陰涼處啃窩窩頭。
楚輝一看到張春花，立馬喊道，“娘啊，您去哪裏了？我和爹等着您做午飯呢，餓得實在不行了，只能啃窩窩頭墊肚子……”
張春花樂呵呵地伸出手指，在楚輝的額頭上點了點，“還不是爲了你小子！”
楚輝臉上掛着討好的笑容，“娘，您該不會是去劉媒婆家了吧？”
張春花邊往竈房走邊說，“沒錯，我讓她幫你去林家說媒，估計晚上就能有信。我先給你們爺倆做飯。”
楚輝樂顛顛地跟在張春花身後，“娘，我給燒火。”
張春花哪裏捨得讓小兒子生火？“不用，你休息會吧，讓你爹來燒火。”
楚輝立馬去喊楚大忠。
楚大忠是個怕老婆的，趕忙走進竈房。
楚輝哼着歌回臥房休息。
院牆外，楚清挪到靠近竈房的位置，可以聽清張春花和楚大忠的談話。
“他爹，我跟你說啊，等咱家麥子曬乾了，分給大兒子家四百斤。”
“啥？這沒分家，給什麼糧食？”
“大兒子提得分家，我已經答應了。給他們二百塊錢，兩間住房，四百斤小麥。”
“怎麼就分家了呢？你不是一直不希望分家嗎？”
“沒錯，我不希望分家，但這次老大一家鐵了心要分家，尤其是平時不起眼的楚清，竟然敢跟我當面叫板，大兒子不僅不制止，還給她撐腰，可把我氣死了！還有那個李來花，也敢懟我了。老婆子我眼裏可容不下不聽話的兒媳婦和孫女。這次分家，我隨了大兒子的心願，但絕對不會讓他老婆孩子過自在了。”
“老婆子，你想怎麼做？”
“老頭子，不瞞你說，咱們村的董寡婦對咱大兒子有意思。”
“你的意思是……”
“等喫過飯，我去董寡婦那裏探探口風，說不準咱可以換個大兒媳婦。”
院牆外的楚清聽到這裏，忽然想起以前董寡婦看楚平的眼神，那就是狼見到羊的表情。
楚平身高一米七九，身材很好，長得也好，今年剛三十二歲，正是成熟魅力盡顯的年齡，董寡婦不止一次朝他拋過媚眼。
楚清顧不上回憶太多，豎起耳朵繼續聽。
楚大忠的聲音響起，“老婆子，那個董寡婦那腰粗得跟水桶一樣……”
“你懂啥？她是胖了些，但絕對是個好生養的。”
“好生養？怎麼沒給她那死鬼丈夫留個後？”
“結婚第二天，她丈夫就死了，能留啥後？行了！這事先別告訴老二，免得節外生枝。”
“我不說就是。反正誰當我兒媳婦，我都無所謂，只要你看得順眼就行。”
“什麼順眼不順眼，是隻要能給我生孫子就行！”
“你就是喜歡男孩，咱們家三個閨女都被你送走，現在想想，大閨女也得快四十歲了，我沒享她一天福……”
“要閨女有啥用？還不是得出嫁？以後別給我提送走的閨女，都幾十年前的事了，提它幹嘛？”
院牆外的楚清看不起只喜歡男孩子的張春花，送走三個閨女啊，真是夠心狠的。
不再聽下去，朝北辛村的方向走去。
這會太陽正高，楚清伸出一隻手遮擋陽光，路過南辛村和北辛村交界的蓄水池時，忽然看到一個黑影在眼前晃過，緊接着聽到撲通一聲。
有人跳水池自殺？
這是楚清的第一反應。
楚清看向蓄水池，只見裏面有一個面色潮紅的男孩，游來游去。
這才確信，不是自殺。
那男孩看上去十七八歲，五官精緻，目光中帶着冰冷。
楚清好心提醒道，“這蓄水池裏有螞蟥，你最好不要在裏面游泳。”
男孩臉上依舊鎮定，冰冷的聲音響起，“謝謝提醒，你可以走了。”
楚清無奈一笑，“若是螞蟥咬到你，別使勁拔它，越拔越鑽血管，要用鞋底拍它。”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五分鐘後，楚清到達姥姥家附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從空間拿出一袋白麪。
沒一會，到達姥姥家。
姥姥正在竈房烙煎餅，姥爺坐在院子裏的葡萄架下教楚淺讀書認字。
楚清沒有打擾姥爺和楚淺，而是提着白麪走進竈房。
“姥姥，我掙錢了，買了袋白麪孝敬您和姥爺。”
秦蘇蘭起身接過楚清手裏的白麪，一臉慈愛地說道，“清清，快跟我說說，怎麼掙到錢的。你爸媽住院得花錢，不用管我和你姥爺，一會我蒸白麪饅頭，你帶給你爸媽，他倆需要喫點好的。”
楚清指了指烙煎餅的傢什，“姥姥，不着急蒸饅頭，您先休息一會，這會太陽這麼毒，先熄火，等會再烙煎餅。咱們去堂屋說。”
“好咧。”秦蘇蘭特別想知道她家清清是如何掙到白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