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蘭指了指堂屋,“大力啊,去洗洗手,進堂屋坐好,我們這就喫晌午飯,正好讓我見識一下你的飯量。”
大力洗乾淨手後,沒有客氣,走進堂屋,坐在一個小板凳上。
李大文從牆角搬過來一張小木桌,安放在大力面前。
沒一會,秦蘇蘭端進來一盆窩窩頭,大約有四十個,“大力啊,先喫着,墊一墊肚子,我去給你做手擀麪。”
這年代一年能喫兩次手擀麪都是奢侈,但秦蘇蘭待客熱情,願意用手擀麪招待大力。
大力謝過秦蘇蘭他們,拿着窩窩頭喫起來。
秦蘇蘭去竈房做手擀麪,楚清和楚淺打下手,李大文出門,朝村長家走去。
在去的路上,已經想好說辭,怎麼着也得爲大力爭取一點好處,野豬可不是那麼好獵的……
秦蘇蘭的手擀麪還沒做好,大力已經喫完四十個窩窩頭。
大力有些不好意思地走進竈房,“嬸子,我還是餓。”
秦蘇蘭加快擀手擀麪的動作,“大力,稍等一下,馬上就好。”
十分鐘後,香噴噴的蔥油手擀麪出鍋。
大力連喫五大海碗才喫飽。
秦蘇蘭見識了大力的飯量,趕忙朝村長家跑去,希望自家丈夫還沒跟村長談條件。
今天必須得幫大力爭取到開荒地的權利,不然家裏真養活不了大力。
好在秦蘇蘭去得及時,村長剛到家,李大文還沒來得及跟村長說。
在秦蘇蘭的極力爭取下,村長答應給大力十畝山上的荒地,但那頭野豬歸村裏分配。
當天,野豬被擡到村裏,也是當天,大力擁有了十畝山地。
山地不好開荒,有很多石頭。
要挖出石頭,再填上土。
秦蘇蘭和大力商量了一下,先忙麥收,忙完再去山上開荒。
大力自然同意。
李大文把大力帶到莊稼地,給他示範如何割麥子。
大力一學就會,而且割麥子割得很開心。
楚清也見識了大力的飯量,有些後悔收留他,但一想到他失憶而且無家可歸,楚清心軟下來。
楚清繼續收蛋類和家禽,無法保證頓頓給大力白麪喫,但可以保證玉米麪窩窩頭管飽。
臨近下午六點,楚清從北辛村收了三百個雞蛋和兩隻活公雞,花掉十五塊錢,在姥姥家匆匆吃了晚飯,準備去縣醫院。
大力一想到晚飯自己吃了六十個窩窩頭,喝了十碗綠豆湯,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便自告奮勇要送楚清去縣城,“楚清,我力氣大,可以幫你揹着雞蛋,提着公雞。”
楚清立馬拒絕,“你人生地不熟,把我送到縣城,能找到回來的路嗎?”
大力靦腆一笑,“我能。我失憶了不假,但我身上的技能在。我記憶力很好,只要走過一遍的路,肯定記得。不信的話,你可以給我一本書,我看過之後,絕對能背出來。”
楚清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從姥爺家找出一本書,遞給大力。
這下大家都信了。
大力背上揹簍,提上兩隻公雞,送楚清去縣城。
在去縣城的路上,楚清看着大力的側臉,總覺得有點熟悉,可又想不出這份熟悉在哪裏。
“大力叔,我幫你找家人吧?”
大力一臉平靜,“我記憶全無,上哪裏找家人去?還是等着家人找我吧。”
“也對。最近我多關注一下報紙,看看有沒有尋人啓事。一般尋人啓事上都有照片。”
“北辛村村委是不是每天都有新報紙?”
“是的。”
“以後我每天去村委看報紙。希望我能早點找到家人,這樣就不用總喫你姥姥姥爺的口糧。”
說到這裏,大力有些自責。
楚清安慰道,“放心吧,我有賺錢的門道,不能保證讓你喫好,但絕對能讓你喫飽。等我把這些雞蛋和公雞賣掉,就能給你買半個月的口糧。”
這麼一說,大力更加自責了,“我一個大男人,讓你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養,太丟人了。明天我抽空去山上打野味,若是能打到,就送縣城來,到時候你幫着賣掉。”
楚清笑着說,“不着急,你先好好養傷。”
大力指了指額頭上的傷,“已經不疼了,只要讓我喫飽,這點傷很快就能癒合。”
楚清的目光落在大力的傷口上,確實好了很多,“你的傷口癒合速度怎麼這麼快?”
“只要我喫飽,傷口就能癒合。”
“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麼還知道……”
“是我失憶後發現的。前天我的胳膊受傷了,我逮了兩隻野兔和兩隻野雞,烤着吃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傷口就癒合了,而且看不出疤痕。”
聽到這裏,楚清忽然意識到大力是個奇人,“大力叔,這些話你跟我說可以,但不能跟其他人說,不然會被當成異類被排斥。”
“連你姥姥姥爺也不能說嗎?”
“對,不能說。”
楚清能很快接受這事,是因爲她重生過,其他人一旦知道大力的祕密,一時半會無法接受。
大力點點頭,“好,我不說。”
一個小時後,他倆到達縣醫院門口。
楚清目送大力離開後,看一眼活公雞。
可以帶雞蛋進醫院病房,但不能帶活公雞。
楚清乾脆去醫院食堂找食堂經理。
食堂經理爽快地買下這兩隻公雞,還說,以後再有家禽賣,直接送過來即可。
不過沒買雞蛋。
楚清掙了四塊錢,開心不已,單獨送二十個雞蛋感謝經理。
但經理怎麼也不肯收。
楚清總覺得欠了食堂經理一個人情,打算以後有機會一定還上。
十來分鐘後,楚清揹着一揹簍雞蛋,走進爸媽的病房,跟他們說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半個小時後,跑步前進的大力回到李大文家,悄悄帶上鐮刀,朝李大文家的田地走去。
藉着月光,大力熟練地割麥子,越割越快。
兩個小時後,他幹完了本是兩個人幹一天的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