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打,只是個開始。
以後日子還長,她要讓陸健過得生不如死,才能徹底解氣。
楚清牽着她的手離開。
十來分鐘後,陸健才喫力地爬起來,心裏恨不能殺了楚清姐妹倆。
嘴裏嘀咕,“早晚讓你倆好看!”
跳上糞桶,朝縣城門口走去。
陸健的傷都在身上,臉是完好無損的,只要好好走路,外人根本看不出他被打。
他是個好面子的,努力保持正常的走路姿勢,到了縣城門口,等着收大糞的人幫着他刷好糞桶,才挑着空糞桶回住處。
回到住處,聞到飯菜的香味,一問才知道,蔡兆花借了房主的廚房,給他做了幾個熱菜。
陸健很想喫他媽做得飯菜,但礙於身上的大糞味,沒有坐下喫飯,“媽,我先去洗澡,洗完再回來喫。”
蔡兆花有些自責,“都怪我做飯做早了,沒事,等你洗澡回來,我再重新給你熱熱菜。”
“好。”
陸健拿上洗澡用品,出門。
到了澡堂門口,看到關着門,纔想到現在澡堂不開門。
可他就想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
於是他去找澡堂燒鍋爐的老杜,想用一塊錢引誘老杜幫他開澡堂的門燒熱水,供他洗澡。
老杜是個認死理的人,說是大過年的,就是用來休息的,絕對不去燒鍋爐。
陸健說服不了老杜,只好返回家中。
蔡兆花聞着陸健身上還是有大糞味,猜到他沒能洗澡,但想到他愛乾淨,於是去跟房東商量,燒些熱水用。
最終三毛錢成交。
蔡兆花幫陸健燒了一大鍋熱水,陸健在自己房間裏洗澡,換了乾淨衣服。
弄得地上都是水,也不知道收拾。
蔡兆花拿着笤帚和鐵鍬掃水,邊幹活邊說道,“我把地上這些水弄出去,屋裏有暖炕,地面很快就能幹。”
陸健心情好了很多,身上已經不太疼,暗自慶幸楚淺(楚冰)才七歲,力氣不大。
蔡兆花掃完水,忙活着給陸健熱菜。
陸健喫着飯菜說道,“媽,你回去吧。我這邊住不開咱倆。”
蔡兆花抹一把眼淚,“兒啊,你真的要繼續幹掏糞工嗎?我看得出來,你不喜歡這份工作,甚至非常討厭身上有大糞味,在幹下去就是受罪啊!”
陸健擺擺手,“我是嫌棄這份工作,但我不嫌棄高工資,等我掙夠錢,就回去。對了,媽,你不是說要再嫁嗎?一定要找個就家庭條件好的,省得你嫁過去喫苦。我爸得在牢裏呆大半輩子,我捨不得讓你等他大半輩子,我支持你再嫁,也不完全是爲了拿到彩禮給我娶媳婦,也是爲了你的後半生,你能理解嗎?”
蔡兆花再次抹一把眼淚,“能理解。我已經想明白了。我知道你是爲我好。等我回去就找媒婆幫我物色。”
“對了,媽,你怎麼來得陽縣?汽車司機不是都放假了嗎?”
“我遇上了好心人,搭他的汽車來得。”
“好心人?你沒問他叫什麼名字?”
“我問了,但他不肯說。”
“送我回去得不少錢吧?”
“你就不用管了。”
半個小時後,陸健再次出門,朝林校長家走去。
到了林校長家敲門。
林校長打開門,一看是陸健,眉頭緊鎖,“你怎麼又來了?”
陸健陪着笑臉,“我媽找到陽縣來了,我想找輛車送她回去,可我沒什麼門路,這不就過來麻煩你了嗎?”
林校長不想管這件事,剛要拒絕,陸健再次開口,“若是你不幫忙想辦法把我媽送走,可是會影響到我的工作效率的。”
林校長只得同意,“等着,我去打電話,但我事先聲明,人我可以幫你找,但錢你自己出。”
“好。”
半個小時後,林校長介紹的人,去陸健的住處接蔡兆花……
這一幕落在馮陽眼裏。
馮陽查過那個司機的資料,知道他沒有被林校長收買,但經常私下接活,公車私用,可是犯法的。
馮陽去相關部門舉報了他。
本來馮陽不想管這些閒事,但誰讓那個司機要幫陸健一家呢?
辦案人員開車去追,剛出縣城門就追上,扣了司機和汽車。
蔡兆花爲了不連累兒子,堅持說是自己聯繫這位司機,最終辦案人員沒有難爲她,放她走。
她不想讓兒子操心,便沒有返回兒子的住處,直接步行回家。
這一走,就走了八九個小時,到家後,腳上的水泡磨破了,生疼。
大年初三這天早上,楚清接到馮院長的電話。
“清清,能不能麻煩你再過來給林坤鍼灸?”
楚清問道,“他還沒醒嗎?”
“沒有。咱們再試一次,若是還不醒,就不再麻煩你了。”
“我不怕麻煩,只要能救人,我多去幾回也沒問題的。”
聽到這話,馮院長讚許的聲音傳來,“清清,你是好樣的。”
掛斷電話後,楚清帶着銀針包出門。
正好遇上顧乾。
“顧大哥,你不是在林家幫着處理後事嗎?怎麼出來了?”
顧乾嘆一口氣,“微微堅持今天一早讓她媽媽入土爲安。說是喪事簡辦,不用等三天。我這不剛從墓地回來,選好地方了……”
“若是需要人手,你給我姥爺和我爸打電話。我先去醫院給林坤鍼灸,希望能把他救醒。”
“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趕緊忙去吧。”
顧乾嗯了一聲,朝林微微家走去。
到了那裏,顧乾跟林微微說了墓地選址,林微微沒有反對,只說儘快讓媽媽入土爲安。
只是當顧乾無意中提到楚清去給林坤鍼灸有望救醒林坤時,林微微撒腿就朝醫院方向跑去。
顧乾在她身後喊,“微微,你不是說先讓你媽入土爲安嗎?”
林微微沒給任何迴應。
顧乾心中納悶,分析林微微的舉動,最終得出結論,微微太希望林坤醒過來了!
趕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