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裏的畫面如走馬燈似的開始旋轉播放,許久終於定格在了某處。
他想起來了。
醉酒那晚,他去親吻身下人的動作被阻,那時他似乎從她臉上摘下了什麼東西扔出去。
他一直沒有想通那是什麼,此刻熟悉的手感提醒了他。
是眼鏡。
那個女人也戴着眼鏡。
他死死盯着宋薇薇,失血讓她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然而少了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鏡的阻擋,眼前人的五官全部暴露在他眼前。
她眉眼精緻,鼻樑很挺,一張臉精緻小巧,卻因爲膚色顯得有些普通。
而這張臉,無論如何都與他記憶中的宋薇薇相去甚遠。
他攥着眼鏡,目光黑得發沉。
他無法確定宋祕書就是宋薇薇,但是他能確定的是,宋祕書一定就是那天晚上那個女人。
她明明吃了虧,卻沒有找他負責任。
爲什麼?
他記得她說過,她來北城是爲了嫁個有錢人,難道他還不夠有錢?
厲柏寒覺得,他有被冒犯到。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他和他的祕書睡了,祕書顯然有意隱瞞,他是否也該裝作不知情,然後觀察她想幹什麼?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不簡單。
*
宋薇薇沒睡多久就醒了。
她睜開眼睛,看着白得刺眼的天花板,鼻端縈繞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一時間,她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五年前,她醒來的前三個月,幾乎每天都只能躺在病牀上修養。醫生不讓她下地,因爲她身體的各個機能都還沒有恢復。
宋鈺珩當時還兇她,讓她不要瞎說。
結果過了兩天,宋鈺珩推她去花園曬太陽,等回到病房,她看見天花板換成了一片星空。
“醒了?”
身旁傳來一道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宋薇薇跟見鬼似的猛地回頭,反應太大,險些扭到脖子。
“你怎麼在這?”
厲柏寒合上手中的文件,他慢悠悠地看向她,“你暈倒在我懷裏,我若不把你送來醫院,等你醒後只怕要罵我這個老闆冷血。”
宋薇薇剛醒,就被他懟了一臉,她乾笑一聲,“我哪敢?”
厲柏寒意味深長道:“我看你膽子挺大的。”
宋薇薇心中不由疑惑,她睡着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覺得厲柏寒怪怪的。
尤其是他看她的眼神,讓她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謝謝厲總,醫藥費多少錢,回頭我轉賬給您。”宋薇薇起身坐起來,她下意識想推一下眼鏡,結果推了個空。
她頓時緊張起來。
沒有眼鏡,她感覺自己就像沒穿衣服一樣,非常沒有安全感。
尤其是在厲柏寒面前。
她轉頭去找,餘光瞥見眼鏡被厲柏寒拿在指間把玩,她腦子裏“轟隆”一聲,炸得她魂飛魄散。
厲柏寒看她瞳孔彷彿都在地震,他悠然開口,“不用了,你在公司暈倒,算你工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