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厲總，我錯了。”周正趕緊認慫。
他平時嘴賤慣了，和哥們開開玩笑就罷了，在厲柏寒面前還是能端住，今天怎麼就飄了，居然敢妄議宋唯一，他簡直big膽！
車廂裏氣氛沉滯，男人身上散發着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壓，周正後背汗毛倒豎，冷汗層層。
他家老闆是名門貴公子，打小接受英國紳士教育，舉手投足皆是貴公子做派，怎能容忍他人在他面前隨意口嗨？
尤其這個宋唯一的身份古怪，更不是他能隨意口嗨的對象，倒是他輕浮了。
厲柏寒收回目光，鋪陳開來的威壓頓時一收，周正微微鬆了口氣，擡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他專心開車，再不敢多言。
厲柏寒拿起精美的包裝袋，從裏面取出一個深藍色絲絨盒子，盒子上繫着一個典雅的蝴蝶結。
蝴蝶結是宋薇薇親自系的，系法與尋常的系法不同，是厲老爺子手把手教她的。厲柏寒研究了一下，又把盒子放回去。
如此來回了好幾次，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好奇心，拆了蝴蝶結，他卻不知道他這一拆，拆掉了多麼重要的線索。
蝴蝶結散開，露出盒子上的LOGO，他皺了下眉頭，不是什麼奢侈品牌，他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他沒對這份禮物抱有多大的期待，然而當他打開盒子，只覺滿目生輝。
這是……
他拿出那個巴掌大小的青玉鼻菸壺，看着上面雕刻的持蓮行走的童子，童子身着宋代袍衫，細節精緻，彷彿有風吹動着袍擺。
童子表情肅穆，手持蓮花，青玉雕刻而成的蓮花含苞待放，瓣瓣生動，彷彿下一秒就會迎風綻放。
周正看了一眼後視鏡，也被那青玉鼻菸壺給震住，“這鼻菸壺真好看，宋祕書上哪買來的？”
他跟在厲柏寒身邊，厲老爺子又喜歡玉飾古玩，他居住的小院裏擺件不俗，都是有好幾百年的藏品，因此養刁了他的審美。
可他看着這青玉鼻菸壺，絞盡腦汁卻未能想到一個好的形容詞，似乎一切的形容詞用在它身上，都會顯得俗氣！
“不知道，看這雕刻技術，應該是出自大家之手。”
厲柏寒小心將鼻菸壺放回盒子裏，他從小跟着爺爺一起長大，打小開始學習古玩品鑑，自是對雕刻知之甚廣。
他很清楚，在北城能雕刻出這樣精美的鼻菸壺的雕刻大能，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莫非宋唯一專程去請了雕刻大家？
厲柏寒將盒子重新蓋上，想原樣系回蝴蝶結，但那酒紅絲絨綢帶跟燙手似的，他擺弄半天也沒能繫好。
“綁什麼蝴蝶結，老爺子又不是小姑娘，俗氣！”他把綢帶一抽，扔到了座椅上，把盒子塞回袋子裏。
“厲總，這就是你不懂情趣了，收禮物的人就喜歡拆蝴蝶結那一剎那的開心，老爺子也不例外，你看他會系的蝴蝶結手法，只怕比專業包裝師都多。我剛纔瞄了一眼，這盒子上的蝴蝶結我看着挺眼熟的，好像在老爺子那裏見過。”周正咂摸着。
厲柏寒沒有少女情結，自然不會注意一個小小的蝴蝶結，“好好開你的車。”
周正不便多說，只好把注意力放在當前的路況上。
家宴請了宋家，其用意不言而喻。
周正跟着鑽出車外，“厲總，我明早再過來接你？”
厲柏寒擡眸看向燈火通明的別墅，臉色愈發的冷峻深沉，他淡淡道：“不用，你去喫點東西，在車裏等我。”
周正訝然，厲柏寒每個月家宴都會在厲宅住一晚，今天怎麼不住下了？
等他看到別墅門口立於門廊下的妙依人，他忽然心領神會，這是躲桃花債啊！
厲柏寒邁開長腿走了過去，妙依人步下臺階迎了上去，笑容靦腆羞澀，“寒哥，你回來了。”
厲柏寒淡淡嗯了一聲，腳步卻未停半分，他生得身高腿長，一步要當妙依人兩步，不過須臾，就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妙依人連忙拎着裙襬小跑追上去，“寒哥，你等等我。”
厲柏寒幾步上了臺階，轉眼便穿過門廊進了主廳，妙依人才剛剛追到臺階上，追得有些狼狽。
周正倚在車門邊看得嘖嘖稱奇，這些年他都這樣旁觀着這一幕，此刻卻不由想起先前在公司外，厲柏寒疾步邁向天橋，接住宋祕書那一幕。
厲總不是不體貼，只是不把這份體貼用在妙小姐身上罷了。
厲家一月一次的家宴，所有人都回來了，厲老爺子膝下三子一女，再加上小輩們，坐上三桌有餘。
厲柏寒是長房長孫，他一進來，其他的小輩齊刷刷站起來，喊他哥。
厲柏寒淡淡頷首，和長輩打了招呼，徑直走到厲老爺子面前，將手中的禮物遞給了他，“逛商場時隨便買的，您看看喜不喜歡？”
厲老爺子瞥他一眼，“無事獻殷勤，說吧，有什麼事情要求我？”
“沒事就不能給您買禮物？”厲柏寒無奈。
厲老爺子一邊取出禮物盒，一邊往巴巴看着這邊的長媳身上掃了一眼，“就只給我買，沒瞧見你媽脖子都快伸成長頸鹿了？”
厲夫人又尷尬又委屈，“爸，我就是好奇他送您什麼禮物，沒您說得那麼小氣。”
厲老爺子哼了一聲，打開盒子，立時被盒子裏的鼻菸壺給吸引了全部目光，他抖着手拿起鼻菸壺，神情激動。
老頑童見過不少古玩，眼光毒辣，是古玩中的行家，自然知道這不是古玩，但是這雕功卻是堪比北城的幾位大家。
“這隻鼻菸壺你從哪裏淘來的，花了不少錢吧？”
厲柏寒瞧他愛不釋手的模樣，他表情柔和了幾分，“我祕書隨便買的，花了多少錢我不知道，我回頭給您問問？”
“你祕書啊，那位琳達？”厲老爺子對厲柏寒身邊任用了些什麼人，還是比較瞭解的。
厲柏寒：“不是，新招了個祕書，她姓宋。”
厲夫人聽他提起，就想起上次在妙依人手機上看到他們被偷拍的照片，立即接了一句，“是那位長得像薇薇的宋祕書？”
厲柏寒下意識皺了下眉頭，雖然他一開始也覺得宋唯一長得像宋薇薇，但是聽母親這麼說，總覺得冒犯，但還是點了下頭，“是。”
厲老爺子頓時來了興趣，“長得像薇薇啊，那你趕緊叫人把她接過來，我要親眼瞧瞧長得有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