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宋薇薇撩了一下垂落的髮絲，“不過那家雕刻師名不見經傳，你既然想送老人家玉石，早上幹嘛還拒絕妙小姐的心意呢？”
厲柏寒挑了下眉，“嗯？”
宋薇薇單純的就事論事，妙依人拿來的那枚玉鼻菸壺無論是材質還是雕刻工藝都勝她一籌，既然他還是打算送厲爺爺同樣的東西，那枚鼻菸壺倒是上上之選。
“不是我說，妙小姐拿來的玉鼻菸壺市值少說兩百萬以上，她花這麼大的心思討好你，你都不領情……”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厲柏寒丟了菸蒂，退開椅子朝她走來。
她被唬了一跳，“幹嘛？”
厲柏寒煩躁地扯了扯領帶，白襯衣包裹着他肌肉結實的手臂，他整個人透着一股賁張的野性。
皮鞋踩着木質地板，沉穩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宋薇薇警惕地看着他的動作，直到他高大的身影幾乎重疊在她身上，她才忍不住後退一步。
“你……”
厲柏寒骨節修長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迎視他不悅的目光，“宋唯一，你是不是覺得我窮瘋了？”
宋薇薇下巴被他捏着，脖頸微微拉扯出流暢的線條，她不解地看着他，“爲什麼這麼說？”
“區區兩百萬的鼻菸壺爺都買不起，不是窮瘋了是什麼？”
他似乎很生氣，手指的力道隨着他的聲音而加重，宋薇薇不由得氣笑了，“身價千億的厲總怎麼會窮瘋了，我只是覺得，你連兩百萬的鼻菸壺都看不上，我挑的那個鼻菸壺才25萬，未免有點不夠看。”
“送禮物不在貴重而在心意。”厲柏寒指骨放鬆下來，微涼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下巴。
這個動作有些曖昧，像調情。
宋薇薇腦袋往後仰了仰，卻沒能躲開他如影隨形的漂亮手指，她只好擡手拍開它，“厲總堅持要親自去挑選，我還能怎麼辦，不過加班費別忘了另算。”
“你掉錢眼子裏去了。”厲柏寒垂下手，忍不住懟她。
宋薇薇揉了揉有些發酸的下巴，“沒辦法，我就是這麼現實。”
長假第一天上班，別的部門都還在加班加點，總裁辦公室裏的老闆和祕書卻準時下班了。
宋薇薇提前翻出上次的發票，給那家玉石店打了電話，叮囑他們別暴露她上次雕刻的事。
她不想讓厲柏寒知道她會雕刻。
兩人走出公司大樓，妙依人的車正好從地下停車場駛出來，看見他們並沒有站在那裏等車，而是並肩走上天橋，她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兩人時不時交談一句，姿態並不親密，但是卻有種別人無法插足進去的隔離感。
她坐在車裏，看着他們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街對面的商場內，她纔不甘心地開車駛離。
震耳欲聾的酒吧裏，人聲音樂聲交織在一起，舞臺上年輕男女瘋狂扭着腰，一時間羣魔亂舞。
酒吧門推開，走進來一個穿着豹紋小背心和酒紅色小皮裙的女人，她頭髮燙成爆炸頭，黑眼線大紅脣，妝容十分誇張。
不一會兒，舞池裏有人下來，拿着酒瓶走到她那一桌坐下來，那人染着一頭黃毛，五官長得很邪性，兩條花臂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女人挑眉看了他一眼，嗓音壓得很低：“嘯哥呢？”
“嘯哥最近不方便露面，讓我過來與你對接，錢和資料帶了麼？”黃毛男人滿身菸酒味，十分燻人。
女人似乎不太信任他，她遲疑了一下，從包裏拿出一張卡和一張照片，她低聲道：“卡里有五十萬，事成之後再付另一半。”
黃毛男人拿起照片看了看，很嫌棄道：“長得這麼難看，你都幹不過她，嘖嘖，你魅力不行啊，要不要跟哥幾個玩玩，我們保證將你調教……”
他話音未落，就捱了女人一巴掌，黃毛頓時惱羞成怒，“你敢打我，找死啊！”
女人陰惻惻地盯着他，那眼神讓他脊樑骨發麻，他知道她是嘯哥重要的客戶，揚起的手也不敢落下去，他忿忿地吐了口唾沫，“在我面前耍什麼橫，有本事管住你男人。”
黃毛拿起銀行卡和照片罵罵咧咧走了，女人看他重新進入舞池，沒過一會兒，她起身離開酒吧。
而就在她離開後，一道身影也跟着出了酒吧，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宋薇薇帶着厲柏寒左拐右拐，終於走到那家玉石專櫃前，銷售員還記得她，熱情的招呼她，“宋小姐，我們店剛進了一批頂級的青玉，你要不要看看？”
厲柏寒打量了一下專櫃，裝修得和商場裏賣珠寶的專櫃一樣富麗堂皇，但是卻少了那種古玩的氣質。
他粗略掃了一眼架子上擺放的成品，雕刻工藝沒有哪一件能比得上那枚鼻菸壺，“你上次真在這裏買的？”
宋薇薇點頭，“對啊，就是這裏。”
厲柏寒蹙了下眉頭，顯然沒把這個玉石專櫃看上眼，畢竟他買古玩都去那種老鋪子，裏面點着嫋嫋禪香，一看門臉就高大上。
再不濟也是在拍賣會現場拍賣。
宋薇薇瞥了他一眼，然後過去挑玉石，未經雕琢的玉石看起來普通又平凡，她一連看了十幾塊，終於找到一塊適合雕刻的原石。
“厲總，這塊怎麼樣？”
厲柏寒擡眸望去，看她像挑西瓜似的在手裏掂了掂，他說：“它能雕什麼？”
“童子拜壽，你覺得如何？”宋薇薇眼睛微微發亮，她受厲老爺子的薰陶，對玉石古玩頗有研究。
這些年雖然帶着晨晨，她卻從來沒有放棄進修，上次雕刻的持蓮童子只是小試牛刀。
這次時間不緊張的話，她可以帶回去慢慢雕刻打磨。
厲柏寒眸光低垂，看着她有些興奮的表情，“我和你想得一樣，但是你確定他們能雕刻出我們想要的效果？”
宋薇薇說：“厲總，你就放心吧，雕壞了我買單。”
厲柏寒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裏忽然掠過一抹異樣的感覺，他沒想到，宋唯一也喜歡玉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