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柏寒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眸色沉沉地盯着她，就像一頭伺機而動的野獸，只要獵物敢輕舉妄動，他就會立即撲殺她。
宋薇薇後背發涼，後悔起自己的莽撞來。
兩人沉默對視，就像在比誰更有耐心，最後還是宋薇薇先敗下陣來，她掙扎着要坐起來，“你先讓我起來。”
厲柏寒扣住她的手腕，只輕輕一拽，她就又跌坐回去，她惱怒地瞪着他，“厲總，現在是上班時間。”
厲柏寒漆黑深沉的眸子緊緊盯着她，彷彿要盯進她的靈魂深處，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麼。
宋薇薇被他這目光盯得渾身發怵，也不知道是向誰借了膽子，她忽然傾身過去，在男人脣角親了一下。
厲柏寒：“……”
他整個人都僵住，宋薇薇趁他愣神的功夫，迅速從他腿上起來，站到安全距離之外，眸色閃動地看着他。
厲柏寒完全沒料到她的戰術升了級，被她親了這麼一下，完全親懵了，她明明很抗拒他的碰觸。
昨天在沙發上，她僵硬的身體，就是對他男性自尊最重的打擊。
可是她爲什麼要親他？
宋薇薇被他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她心裏彆扭得很，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親他嘴角。
其實這比兩人直接接吻要曖昧很多。
但是她已經親了，就只想快點打破這樣曖昧又古怪的氣氛。
她磨磨蹭蹭從西褲口袋裏拿出那個快被她攥得變形的惡夢娃娃，掛在指尖遞出去，“我聽說惡夢娃娃會吞噬惡夢，你睡眠不好，可以把它壓在枕頭下。”
厲柏寒眸光下移，看着在她指尖晃動的手工娃娃，配色不錯，但是做工就實在有點差強人意。
但是盯着看久了，發現還挺醜萌醜萌的。
宋薇薇見他沒有伸手來接，只是盯着娃娃看，她說：“我知道醜是醜了點，不過寓意不錯，你不要的話……”
她剛要把手收回來，男人已經伸手拿走。
厲柏寒看着這粗糙的做工，眉眼間滿是嫌棄之色，“你做的？”
宋薇薇抿了抿脣，不說話。
厲柏寒瞥眼掃過來，看她陷入詭異的安靜，他眉眼間的冷意逐漸消失，心情神奇的開始好轉。
“確實挺醜的。”厲柏寒看了又看，還是一臉嫌棄道。
宋薇薇作勢要去搶回來，“醜就還給我。”
厲柏寒長臂一讓，她搶了個空，心情暴躁得想打人，然而厲柏寒已經拉開抽屜，把惡夢娃娃放進去。
“送給我了就是我的，醜也是我的。”厲柏寒霸道地說。
宋薇薇無言以對。
空氣忽然變得安靜，宋薇薇不自在地搓了搓手，“那我出去了。”
“等一下，”厲柏寒叫住她，看她望向自己，他嘴脣動了動，最後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沒什麼，你出去吧。”
宋薇薇：“……”
看她轉身走出辦公室，厲柏寒拉開抽屜，把那個惡夢娃娃拿出來，紅藍配色很好看，可能是時間太趕，也可能是她不擅長針線，線絞成一團，倒是自成風格。
他把玩了好一會兒，才把惡夢娃娃重新放回去，眉宇間的冰雪卻在悄然消融，逐漸化成一片春意。
*
當天下午，整個祕書處如沐春風，原本頂着鍋蓋進去總裁辦公室的高管，以爲會被噴一臉，沒想到總裁大人和顏悅色，讓他們受寵若驚。
沈青元瞅準機會和宋薇薇八卦，“手工娃娃送給厲總了吧，我就說你肯定能哄他開心。”
宋薇薇面無表情，“跟我沒關係。”
“我信了你的邪。”沈青元把藏在心裏許久的話吐槽出來，頓時覺得身心舒暢，“你否認我也不信的。”
宋薇薇：“……”
厲柏寒不在辦公區放冷氣，時間也過得特別快，五點半，窗外的天色灰濛濛的，華燈初上。
宋薇薇收拾好東西準備下班，接到厲柏寒的內線電話，她起身走進去，厲柏寒正在扣西裝鈕釦。
“待會兒陪我去個餐會。”厲柏寒看她走進來，頭也沒擡道。
宋薇薇皺眉，厲柏寒應酬一般都讓江淮和周正陪他去，如果一定要她陪他去，他都會選擇中午的餐會。
“不是江特助陪你去嗎？”
厲柏寒擡眸看着她一臉的不情不願，他說：“五倍加班費，成交不？”
“成交！”看在錢的份上，她還是答應了。
厲柏寒整理了一下袖口，臉上帶了一抹笑意，“你怎麼這麼愛錢？”
“可能是天性吧。”宋薇薇說，即便她現在是宋家千金，哥哥們都很寵她，父母也經常往她卡上轉錢，而且她遷戶到宋家戶口本那天，父母送了她一家公司，哥哥們送她豪宅跑車基金，禮物多得目不暇接。
她不缺錢，但是屬於她的勞動所得，她不會不要。
兩人走出辦公室，乘電梯下樓，宋薇薇站在他旁邊，“江特助去哪了，晚上的餐會不是都安排他陪您去嗎？”
“他說他上吐下瀉爬不起來牀了，讓我找別人，”厲柏寒單手插在褲袋裏，偏頭來看她，“你是不是特別不想陪我去？”
宋薇薇：“我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員工喜歡加班，哪怕是五倍加班費。”
厲柏寒：“……”
電梯到了一樓，兩人走出公司，外面華燈初上，城市的霓虹五光十色，像是進入一個夢幻天堂。
如此美好的夜景，偏偏有人煞風景。
“宋小姐，你終於下班了，我有這個榮幸能邀請你共進晚餐嗎？”黃毛忽然從角落裏走出來，一臉殷勤地遞來一枝紅玫瑰。
宋薇薇看他擡手抹了一下頭髮，油膩的動作讓她眼睛不適，她揉了揉鼻子，“抱歉，我花粉過敏。”
黃毛：“……”
黃毛連忙將花藏到身後，他涎笑道：“宋小姐，我已經訂了北城最好的旋轉餐廳，請你務必賞個臉，讓我當面向你賠罪。”
“不用了。”
黃毛見她要走，連忙追上去，“宋小姐，我是真心實意想向你致歉的，你要給我這個機會啊。”
宋薇薇停下腳步，冷冷地看着他，“早上我就說過，我接受你的道歉，至於喫飯就免了吧，畢竟我們萍水相逢，我怕你給我下敵敵畏。”
黃毛一臉茫然，“敵敵畏是什麼？”
“殺蟲劑！”厲柏寒冷冷道。
黃毛看着他冰冷的眼神，畏懼的縮了縮腦袋，不敢再多看，“宋小姐，我會讓你相信我對你的誠意的。”
宋薇薇一腦門官司，她盯着黃毛揮舞了下拳頭，放狠話道：“你要是不怕捱打的話，儘管來糾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