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醫生拿着剛剛到手的檢查報告,一項一項的指給厲柏寒看,邊看邊進行講解,“這些都是她血液中的藥物成分,這三個是興奮劑的主要成分,這四個是鎮定劑的主要成分,剩下這幾項應該是另外的藥物成分。“
厲柏寒皺眉,“什麼意思?“
“她血液裏除了你說的興奮劑和鎮定劑,還有第三種藥的成分,光從這些成分看,我無法斷定這是什麼藥。“中年醫生說。
厲柏寒看着紙上密密麻麻的藥物成分,心頭驚怒不已,宋唯一居然還服用了第三種藥。
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了?
厲青成見他哥臉色難看,他拿起那張紙看着藥物成分,“我拿去找我同學幫我看看,她學的專業是藥物相關的,她應該知道這些藥物成分是什麼藥。“
厲柏寒嗯了一聲。
厲青成拿手機拍了藥物成分發給同學,不過這會兒凌晨四點,對方肯定在休息,沒那麼快知道結果。
兩人從醫生辦公室裏出來,厲青成看着他哥,“哥,你去陪宋小姐吧,我去值班室睡會兒,明天早班,就不來回折騰了。“
“嗯,”厲柏寒頓了頓,又說,“今天的事不要和咱媽說。”
厲青成無奈道:“你看我像那麼碎嘴的人嗎?”
厲柏寒:“像。”
“扎心了啊,哥。”厲青成不滿的叨叨,厲柏寒衝他擺了擺手,轉身往病房走去。
厲青成看着他清冷的背影,想着他哥這幾年都這麼孤單一個人,現在他願意有個人在他身邊陪着他,他也該放心了。
他剛轉身,身後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回頭望去,就見他哥慌張地跑過來,他臉色微微一變,“哥,怎麼了?”
“該死,她不見了。”厲柏寒的聲音裏多了一抹咬牙切齒的意味,他回到病房,病牀上被子掀開,沒輸完的液體滴滴答答往下淌,地面上匯聚了一團水漬,說明她已經離開了一會兒。
兩人站在空中走廊上,厲青成餘光瞥見一樓有道熟悉的身影,他連忙指着一樓道:“哥,宋小姐在一樓。”
厲柏寒大步走到空中走廊的扶手旁,朝下面看,果然看見宋薇薇從電梯裏出來,正往醫院大門口走。
他立即拔腿追上去。
厲青成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兄弟倆奔進電梯,按了下行鍵,等他倆到了一樓,看見宋薇薇坐上停在門口的出租車。
厲柏寒像一陣旋風似的衝出去,結果還是晚了一步,等他衝出醫院大門,出租車在拐角處一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宋唯一,你回來!”他朝空中用力揮出一拳,生氣又憤怒。
今晚對他而言,簡直挫敗到極點。宋唯一這個女人反覆踐踏他的自尊,是可忍孰不可忍?
厲青成站在醫院大門前,看他哥幼稚的朝空中揮舞拳頭,明明如此嚴肅的氣氛,他卻忍不住想笑。
真難得,他也能看見穩如泰山的大哥如此失控的一面。
*
宋薇薇討厭醫院的味道,她在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中醒來,看到蒼白的天花板,就知道她又進了醫院。
她坐起來,看了看四周,病房裏一個人都沒有,安靜得讓她害怕。她拔了輸液管,下牀穿上鞋子離開。
她今晚實在沒力氣再應付他。
醫院距離朗基國際不遠,二十分鐘就到了,她付了車費,推開車門下車。
回到家,她輕手輕腳的進了自己的房間,沒敢驚動吳姨,她躺進被窩裏,盯着天花板,想起今晚厲柏寒給她的難堪,她怎麼也無法安然入睡。
身體的感覺已經消失,徒留下的空虛與疲憊。
經過今晚,她不會再去厲柏寒面前自取其辱,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待在柏來魅集團。
思及此,她重新爬起來,打開電腦寫辭職信。
*
翌日。
厲柏寒打算等宋唯一來上班後,將她拎進總裁辦公室裏教育一頓,結果人沒等來,先等來了一封離職信。
他看着言辭敷衍毫無誠意的離職信,當場氣炸了!
人事部張經理站在辦公桌前,看着老闆陰沉的臉色,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厲總,宋祕書辭職這事您看……”
“她把這裏當酒店,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厲柏寒眉目森寒,聲音幾乎是從齒縫間迸出來。
“我知道了,我馬上給宋祕書打電話回覆。”張經理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臉色,拿起離職報告連滾帶爬的走了。
剛出去,就被沈青元堵住,“張經理,什麼情況啊?”
張經理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宋祕書要離職,裏面那位閻王爺發了大火,我得趕緊去把宋祕書請回來滅火。”
沈青元皺眉,“昨天他們不還好好的麼,今天怎麼就離職了?”
“誰知道啊,你和宋祕書關係怎麼樣,要不你打電話給她,讓她親自來公司辦離職手續。”張經理說。
沈青元想了想,答應下來。
宋薇薇把離職信分別發給人事部經理和厲柏寒後,她躺在牀上卻了無睡意,厲柏寒那條路被她斬斷了,她只剩下最後一條路。
妙依人!
她從牀上爬起來,拿起手機給荊小山打電話,那端很快接通,“宋宋,這麼早給我打電話,怎麼了?”
宋薇薇看了一眼時間,剛到六點,窗外灰濛濛的,她抱歉道:“對不起啊小山哥,我打擾你睡覺了。”
“沒關係,已經醒了。”
宋薇薇手指無意識地絞着被套,“你最近一直跟着妙依人,有沒有查到什麼特別的東西?”
“嗯,查到一些東西,我正好要找你,你今天有空嗎?要不我們一起喫早餐,我說給你聽?”荊小山道。
宋薇薇思忖了一下,“好,那我們在朗基國際附近的星巴克見吧,我把晨晨送去幼兒園就來。”
掛了電話,宋薇薇換好衣服出去,她怕吳姨看見她臉色不好擔心她,還特地畫了個濃妝。
晨晨剛喫完早飯,看見宋薇薇從廚房裏出來,他飛奔過來撲進她懷裏,軟軟道:“媽咪,我好想你啊!”
宋薇薇眼眶一熱,她俯身將她的全世界抱進懷裏。這一刻,看見兒子的笑容,她昨晚所受到的羞辱與痛苦似乎都被抹平了。
只要晨晨能健康的活着,她還有什麼好意難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