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衛生間裏的蘇瑾,清楚地聽到了養父那句十分惡毒的詛咒——
“說什麼都不聽!你們等着被整死吧!!”
尖酸刻薄的言語,直戳蘇瑾的心臟。
使勁兒地揉了揉想要流淚的眼睛,她隔着
門板小聲地問道:“媽!媽你在嗎?!”
“我在呢!我在呢!!”
倔強地抹去臉上的淚痕,秦玥如焦急地走過去將耳朵貼在木門中間的磨砂玻璃上。
“蘇蘇!你怎麼樣了?還好嗎?!”
“我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你不用擔心。”
“嗯嗯,沒事就好。”
母女倆竊竊私語地聊了一會兒,秦玥如壓低聲音安撫道:
“蘇蘇!你再堅持一會兒,我明天就想辦法放你出來,你彆着急啊!!”
“好!謝謝媽,你早點兒休息吧。”
“嗯,晚安。”
“晚安。”
“……”
新家的衛生間很小,小的連放個凳子的地方都沒有,蘇瑾在地上蹲得累了,就只能坐在馬桶上休息一會兒。
一夜未眠,她就這樣熬到了天亮。
第二天上午九點半,她聽到了敲門聲。
“蘇蘇!蘇蘇你還好嗎?!”
搖頭甩去滿身的睏倦,蘇瑾趕緊應道:
“媽!我還好!!”
“好就行,媽給你找了開鎖師傅,你再堅持一會兒,一會兒你就可以出來了。”
“好,我知道了。”
隨意地扒拉了下並不算很亂的劉海兒,蘇瑾耐心地等待着,半個小時不到,門就被打開了,看到她的瞬間,秦玥如熱淚盈眶。
跑過來抱住凍得瑟瑟發抖的蘇瑾,她哽咽道:“我的女兒!讓你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媽,我不委屈。”
安慰地拍拍秦玥如的背,蘇瑾強忍着淚水溫柔地說,同是一夜沒睡,秦玥如的眼下也有明顯的黑影,
幫她理了理凌亂的頭髮,蘇瑾道:
“媽!謝謝你,對了,我爸呢?!”
“你爸上班去了。”
提到蘇誠,秦玥如的表情嚴肅起來。
急切地將蘇瑾推到廚房,她邊給她端飯邊催促道:“你趕緊喫!喫完趕緊走。”
聞言,蘇瑾忍不住擔心。
“媽,我走了你可怎麼辦啊?要是爸問起來的話,你怎麼跟他交代呢?!”
蘇瑾很糾結,她怕養父打養母。
“要不這樣吧?你跟我一起走。”
“傻孩子!你說什麼呢?!”
體貼地給蘇瑾夾菜,秦玥如笑盈盈地說:
“我跟你爸夫妻這麼多年了,怎麼能說走就走呢?!你放心吧,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可是……”
蘇瑾還想說什麼,卻被秦玥如制止了。
“好了好了,你趕緊喫飯吧,喫完了趕緊走,省得你爸回來再把你關起來。”
“……”
喫完飯,秦玥如將蘇瑾送到樓下。
拉着她的手,她依依不捨地說:
“蘇蘇,你多保重,有事兒給媽打電話。”
“我知道了媽,我會好好生活的。”
“嗯,媽相信你,媽永遠相信你。”
……
告別了養母,蘇瑾回到了酒店。
將沒電自動關機的手機插上電後,她頹喪地倒進柔軟的大牀裏,一天一夜沒睡,她累壞了,剛閉上眼,手機就頻繁地震動起來。
掙扎了一會兒,蘇瑾才極不情願地爬到牀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她不由地愣住。
屏幕上顯示她有三四條未讀短信和十來個未接電話,這些信息都來自同一個人。
林旭!
蘇瑾本想嘲笑他誇張,但想想昨晚的情形,她還是給他回了條短信。
“不好意思啊!我手機沒電了,剛充上。”
信息發出不到兩分鐘,對方就有了迴應。
“你嚇死我了,說好了回家給我報平安呢?”
“對不起嘛!特殊情況。”
“嗯,你沒事就好。”
“我沒事,謝謝關心。”
“不客氣,我去忙了。”
“好的。”
丟下手機,蘇瑾又仰躺在牀上。
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她的心情很是鬱悶。
想想自己眼下的處境,她還是決定去找工作,她只有經濟富足,纔能有翻身的機會。
美美地補了個覺,蘇瑾再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半,簡單地吃了飯後,她就出門了。
夏日的午後格外炎熱,蘇瑾沒走多久就熱得汗流浹背,撐着遮陽傘,她不知疲倦地在一個又一個用人單位間穿梭徘徊。
蘇瑾原本不相信陸景琛的話,但經過多次打擊和拒絕後,她信了,她相信了自己已經被拉進就業黑名單的事實。
無力地靠在一棵樹上,蘇瑾擰開礦泉水喝了幾口,突然,她看到馬路對面的服裝店正在招聘導購員,心中一喜,她打算去試試。
可她剛直起身,腦海中又有了新的想法。
看那個服裝店的面積並不是很大,應該是個個體戶,蘇瑾並不是嫌棄它店面小,她是害怕服裝店老闆承受不了陸景琛的摧殘。
本來服裝店的生意就不好,她去了,可能會導致人家連店都開不了,所以……
爲了不連累別人,她還是準備去夜總會工作,這次,蘇瑾找的是一家相對安靜的夜總會,規模不大,老闆人也挺熱情好客的。
將蘇瑾帶到辦公室,他開門見山地說:
“你要來夜總會工作?想好了啊!!”
“嗯,我想好了。”
細細地將蘇瑾上下打量了一番,老闆道:
“你長得挺漂亮的,不過要在這裏工作,妝一定要濃,你這個太平淡了。”
怔了下,蘇瑾強調道:
“我來應聘駐唱歌手。”
“駐唱歌手更得化濃妝了,那可是全場的交點人物,話說回來,你是音樂學院的嗎?!”
“我是醫科大學畢業的。”
蘇瑾很誠實。
“不過我專門學過美聲和舞蹈。”
“哦……這樣啊!”
摸了摸下巴,老闆詫異道:
“醫科大學畢業的應該去當醫生啊!你怎麼會……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嗯,是的。”
蘇瑾點頭,嘴角的笑容略顯苦澀。
想到自己當醫生的那幾年,蘇瑾是又懷念又心酸,若不是迫不得已,她死都不會來這裏工作,這一切,都是拜陸景琛所賜。
“明天來上班吧,試用期三個月。”
思索片刻,老闆說。
點點頭,蘇瑾感激道:
“謝謝老闆,我會好好表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