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身狼狽的蘇瑾從樓上下來,陸景琛笑得很得意,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這麼喜歡熱臉貼冷屁股啊?蘇瑾!!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個賤毛病?太丟人了!!”

    沒有理會陸景琛的冷嘲熱諷,蘇瑾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陸景琛給她安排的房間,不是她之前一直住的那個,他給她安排的,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房間——

    這裏設施陳舊,空氣也不是很流暢。

    這裏是專門爲犯錯的傭人們準備的。

    陸景琛讓她住這裏,分明是在羞辱她。

    脫下髒兮兮的工作服放在一邊,蘇瑾換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她拿着換下的衣服來到盥洗室,陸家的盥洗室很大,洗滌用品一應俱全,因爲她只有一件衣服要洗,所以她沒有啓動洗衣機,拿了水盆和洗衣粉,她找了個小小的角落坐下來,關門,放水……

    陸景琛跟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蘇瑾埋頭洗衣服的樣子,透明的玻璃擋門上,蒙了一層薄薄的水氣,隔着水氣看她,他有種很特別的感覺,很縹緲,似是回到了幾年前……

    記得剛結婚的時候,蘇瑾每天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不知疲倦,明明有時候已經累得快不行了,但只要他找她,她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他的面前,從不例外,哪怕是生病和生理期的腹痛,她都沒有讓他失望過……

    那個時候的蘇瑾很傻很笨,什麼活兒都搶着幹,明明家裏有傭人,可她卻從來都不讓傭人們給他洗衣做飯,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我是陸景琛的老婆,照顧他是應該的。”

    應該的?

    扯起嘴角笑了笑,陸景琛繼續回憶。

    他記得那個時候的蘇瑾年輕漂亮,聰慧過人,一襲白大褂的她,是很多豪門公子哥的夢中情人,她爲人謙遜,醫術更是超羣。

    如此完美無瑕的她,也曾讓他心動過。

    同牀共枕的頭兩年,陸景琛被蘇瑾迷得神魂顛倒,每每看到她,他都會身心舒暢。

    他曾說:認識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本以爲他會跟深愛的女人共度此生,直到唐小婉回國,他才發現原來他視若珍寶的良人嬌妻,竟有一顆比蛇蠍還要毒辣的心腸。

    唐小婉是母親用命換來的女人,陸景琛很珍惜她,可是他如此珍惜的人,蘇瑾卻始終容不下她,她不僅處處針對她,而且……

    想到唐小婉流產時的痛苦模樣,他就感到深深的自責和愧疚,與此同時,他也收回了對蘇瑾的愛,他不能愛她,因爲她太狠了。

    害了唐小婉不說,她還害了他的父親……

    “該死的!”

    他爲什麼會愛上這樣一個女人?

    陸景琛小聲嘀咕。

    就算蘇家對陸家有恩,他那兩年的付出也足以償還他們的恩情了,可蘇瑾對唐小婉的傷害,對父親的傷害,對他的傷害,是永久性的,無論再過多少年,傷痛都無法泯滅。

    小碗的孩子回不來了,父親的時間也回不來了,還有他,他被仇恨折磨的痛苦沒有人能懂,他曾經有多愛她,現在就有多恨她。

    “吶!把這些衣服洗了!!”

    蘇瑾剛擦乾手準備起身,陸景琛就抱着一堆衣服走了過來,用腳打開門,他粗魯地將衣服摔在她身上,衣服很多,她應接不暇。

    “這是傭人們沒來得及洗的髒衣服,你幫她們洗了吧,哦,對了,我家的洗衣機外人不能用,所以,只能麻煩你用手洗了,抱歉。”

    愕然地看着他,蘇瑾震驚地半張着嘴巴。

    這麼多衣服,她一個人怎麼洗得過來?

    不讓用洗衣機,那那些羽絨服怎麼辦?!

    全部用手搓嗎?!!

    那她的手還要不要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陸景琛淡淡道:

    “現在是晚上七點半,你洗不完今天晚上就不要睡覺了,我會給盥洗室設密碼,你什麼時候洗完,我什麼時候放你出去,可以吧?”

    可以個屁!

    蘇瑾在心中反駁!!

    可陸景琛並不搭理她,他徑直朝門外走。

    他邊走邊說着風涼話:

    “衣服不多。早點兒洗完早點兒出來。”

    “去你的不多!臭男人!!”

    蘇瑾抿脣,她眼睜睜地看着門被關上。

    將壓在身上的衣服推到地上,蘇瑾第一時間去摁了洗衣機的開機鍵,不出所料的,洗衣機是帶密碼的,她試了幾次,均不正確。

    臥槽!來真的啊!!

    雖然知道陸景琛是說一不二的,可是……

    可是這也太狠了。

    潮溼陰冷的盥洗室裏,蘇瑾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來來回回地轉了好幾圈兒,確定沒有其他的出口後,她徹底地死了心……

    算了,洗吧,沒辦法。

    正如陸景琛所說:

    早點兒洗完早點兒出去……

    她想出去,迫切地想。

    ……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眼看着兩個小時過去了,她才洗了一半兒不到,蘇瑾有些坐不住了,她覺得陸景琛在騙她,在耍她玩兒……

    他說這是傭人們沒來得及洗的髒衣服,蘇瑾覺得不是,這些衣服很髒很破,有些甚至都發臭了,她想,只要不是長年在外漂泊的流浪漢,應該不會把衣服搞成這樣,太誇張了,還有那些羽絨服,簡直髒得令人髮指。

    真不知道陸景琛是從哪兒搞得這些垃圾。

    蘇瑾越想越氣,她用力地拍打着盥洗室的門——她要出去,她要去找陸景琛理論。

    客廳的沙發上,陸景琛正在打遊戲,聽到蘇瑾拍門,他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

    沒有理會!

    半天得不到迴應,蘇瑾拍得更賣力。

    直到掌心通紅手腕痠疼,她才終於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等對方走近,她本能地後退了兩步,門打開,陸景琛不悅地沉聲訓斥道:“拍什麼拍?門拍壞了你賠得起嗎?!”

    冷冷地瞪着他,蘇瑾的眼中滿是憎惡。

    她的手在水裏泡得起了褶皺他不管,她坐了半天坐得腰痠背痛他也不管,他不體諒她就算了,居然還想讓她賠一個破門?!

    有病吧?

    蘇瑾心想。

    隨即,她邁步打算離開。

    拽住她的胳膊,他道:

    “衣服洗完了嗎你就走?把我當什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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