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河唸唸有詞:“不瞞你說,我眼皮這會兒還跳呢。”
蘇沅嘴上嘲笑着葉清河封建迷信,動作卻非常的口是心非。
她果斷扭頭朝着人流相反的方向走,還十分機智順便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人多的地方太過擁擠,不利於閒逛,咱們還是換個清淨些的地方好了。”
葉清河深以爲然的點點頭,寸步不離的趕緊跟了上去。
花魁決賽舉辦的時間定在了入夜之後。
這會兒時辰尚早,街上卻已經有了奔着目的地去的人。
過往行人三三兩兩的,嘴裏都在議論着這事兒。
可見熱度之高。
作爲幕後策劃者之一,蘇沅偶爾聽見幾句樂得眉開眼笑的,再加上街邊的新鮮小玩意兒衆多,慢慢的就將心底的不安忘在了腦後。
兩人一路走一路閒逛,最後葉清河琢磨了一下,說:“之前趕着作畫,我那裏存着的墨錠都不太夠用了,咱們不如去買點兒吧。”
蘇沅想了想就說:“也好,順帶我去給林明晰買點兒帶回去。”
林明晰對筆墨紙張的愛惜超乎蘇沅的想象。
蘇沅這會兒兜裏有了銀子,就想着貼補貼補他。
省得一天總在地上沾水練字。
好好的筆鋒都顯不出根基。
葉清河見她出門都不忘林明晰,有些牙酸的嘖了一聲。
可也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的走在前頭帶路。
花樓酒肆往往都能聚集在一條街上,專賣筆墨的店鋪也大多都聚集在一條街上。
葉清河顯然是這裏的常客。
不多時就帶了蘇沅到了地方,輕車熟路的進了一家門臉不大的店,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就開始熟練的和掌櫃的的討價還價。
蘇沅撐着胳膊在櫃檯上東張西望,聽了夥計的介紹後,爲林明晰定下了一個硯臺和十疊澄心紙。
夥計將東西打包好遞給了蘇沅。
葉清河也結完賬了,過來看到蘇沅捧着的澄心紙,忍不住嘖嘖感嘆。
“你對林明晰還挺大方。”
澄心紙貴。
常人是不大願意買的。
或是買了,也只是買一點兒,捨不得多用。
一疊二百張,蘇沅出手就是十疊,不怪葉清河說她大方。
蘇沅不以爲意的扯了扯嘴角,沒好氣道:“家裏就這麼個小崽子,不疼他疼誰?”
蘇沅總是選擇性的遺忘自己的真實年齡,將上輩子的歲數與這輩子相加,算下來她比林明晰大了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在蘇沅看來,林明晰就跟個小弟弟沒差。
她作長輩,兜裏富裕了,給小崽子買些必需品也沒什麼。
反正賺了銀子就是用來花的。
心疼做甚?
葉清河被他這財大氣粗的樣子震得吸了一口涼氣。
忍住了沒提醒蘇沅,她口中的小崽子比她還大些呢。
兩人各自抱着自己的東西往外走。
正想着找個地方填肚子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
“小賊!給我站住!”
“搶劫了!”
“有人搶東西!快來人幫忙啊!”
隨着男聲怒吼,人羣中衝出來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
那男子手裏捏着個與形象打扮不符的精緻荷包,嘴裏罵罵咧咧不乾不淨的粗暴扒拉開人羣往前衝。
蘇沅和葉清河剛出了筆墨鋪的門,正站在街上琢磨喫什麼。
猝不及防之下被人猛地推了一下,葉清河一個沒站穩,直挺挺的就朝着蘇沅的方向撲了過來。
葉清河急促呼吸了幾下,下意識的拍着胸口道了一句:“好險……”
“不對!”
葉清河突然黑着臉大叫:“他摸走了我的荷包!”
葉清河平日裏是沒什麼銀子的。
就算是掉了也不見得他有多心疼。
可今時不同往日。
他那個荷包裏,裝着的可是這些日子分到的辛苦錢!
一大包沒來得及細數的銀子,都在裏頭裝着呢!
葉清河驟然變色。
掙扎着爬起來就要往前追。
蘇沅順勢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間,感受到手中空蕩,臉也瞬間黑了下去。
這必然是剛剛一衝一撞間男子順手就摸走的。
說不得剛剛的衝撞都是故意而爲。
順手牽羊牽到姑奶奶頭上了,這是嫌自然投胎太慢,想搶跑先走一步嗎!
蘇沅怒不可遏的拔腿往前追,還順手從地上撿了個巴掌大的石頭,瞄準了前方人影,一咬牙發狠用力扔了出去。
因人衝撞,街面上沒什麼人。
蘇沅手裏的石頭穩準狠的砸到了那人背上。
身影明顯多了一絲踉蹌。
可還是身殘志堅的撐着往前繼續狂奔。
蘇沅咬牙冷笑,“龜孫子還敢跑!”
她不知從哪兒順了一筐子實心的柿子,邊追邊將柿子當飛鏢似的往前砸。
這會兒並非是喫柿子的時節。
摘下來的柿子也多青澀堅硬,碗口大的青柿子,砸到地上都能聽見悶響。
狠狠的砸到人身上,差不多能把人砸得背了氣。
蘇沅眼準手狠,一個接一個的青柿子砸出去,大多都落在了那人背上。
少有幾個,甚至砸到了腦袋。
光是看着就疼得不行。
男子被這狂風暴雨一般的青柿子攻擊砸得眼冒金星,火氣也隨之漲到爆發。
他稍微停歇腳步,從腰上彆着的布袋子裏掏出了一把殺豬刀,明晃晃的刀鋒對準了追上來的蘇沅和葉清河,面露猙獰。
“你再敢往前一步,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蘇沅面無表情的抱着剩了一小半的青柿子,冷冷一笑。
“你想怎麼對我不客氣?
話出口,手裏的青柿子又砸了一個出去。
正中手腕,將男子砸得險些連刀把都沒能握住。
蘇沅見狀更是不屑至極。
“連刀把都拿不住,還敢出來當街打劫?你是窮瘋了,還是想投胎嫌等死太慢,奈何橋上想插個隊?”
男子聞言大怒。
“你……”
“我什麼我?”
蘇沅甩手就將一個青柿子砸到了男子臉上,冷笑譏諷。
“什麼玩意兒也敢摸我的東西?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搶別人東西的時候,你還在炕上摸胯呢!”
“你!”
“廢物點心!”
蘇沅嫌棄的呵了一句,手裏剩下的幾個柿子一股腦的砸了出去。
男子被砸怕了,倉促躲避之下又想跑。
蘇沅粗暴的將背上揹着的包裹砸到了上氣不接下氣的葉清河手裏,袖子一挽,扭了扭手腕脖子,骨關節吧蹦作響。
“狗東西,你完了。”